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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狂乱
邵飞刚走进补习班,一眼就看到了黄老板。她穿着件黑色帽衫,坐在教室第一排。
高一寒假补习班开课第一天。整个学校从昨天开始人去楼空,只有不得不参加这个补习班的倒霉蛋儿才要冒着冻死人的天气里跑回学校。
长桓高中是全省排得上号的重点私立学校,凡是期末考试歇菜的学生都得参加年前补习班。邵飞倒是没考砸,他是刚刚转学过来。国产 av
插班生也必须参加新学期前的补习。两周课,一人五千,着实好买卖。
学校建在淮京市的老城,邵飞家好死不死落在市区对角线的高新区。他提前两天跑过来,找网吧凑合了两宿。
邵飞拖着俩皮箱,背着二十斤的大包走进网吧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一个姑娘坐在吧台后面玩手机。
“黄老板,给泡个面。”一个青年在邵飞前面挡着吧台,正敲台板。
姑娘抬起头,黑色披肩长发下面清清秀秀一张脸,嘴唇血色鲜红。唯独眼睛看着仿佛带刺,怪扎人。
她转身拿起一盒小鸡蘑菇,撂在吧台上。
“五块。有手有脚,自己泡去。”
“这服务态度!”青年讥讽的竖起大拇指,笑呵呵去泡面了。
姑娘搁下手机,扭头对邵飞挑了挑眉毛:“身份证。”
“开临时卡。”邵飞应道。
这是两个人之间唯一的对话。等邵飞早晨起来买泡面的时候,前台已经换成了一个瘦干巴的小青年。
现在,黄老板正把羽绒服垫在椅子背上,舒舒服服的坐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她也认出了邵飞,嘴角没憋住笑。
凉嗖嗖的小风顺着走廊刮过来,给邵飞脖子根儿狠狠来了一下。他缩缩脑袋,赶紧往教室后排走去。
邵飞挑了个犄角旮旯刚刚坐下,就看见黄老板拎着衣服书包拖家带口的挤过来,衣服带勾儿似的,把一溜课桌拽的七歪八扭。
教室很大,补习的人倒是不多。姑娘在邵飞斜前面空位坐下,把羽绒服和书包乱七八糟的堆在旁边座上,回过头来。
“你是我们学校的啊。”黄老板咂着糖,不咸不淡的问邵飞。
“昂。”邵飞也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没见过你啊,哪个班的?”
“我特招班的,刚转过来。”
黄老板打了个哈哈转过身去,她这表现让邵飞有点不高兴。
“怎么着?看不起特招班儿的?”
黄老板坐在前边,肩膀上下颤了颤,没回他话。
带补习班这种苦活,学校都撂给了资历尚浅的新老师。
所以诸位老师的立场十分鲜明——这些期末考试都考不过的祖宗们只要老老实实在桌上趴着,就算积了大德了。
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没什么心思放在课堂上。
教室里暖风一吹,就跟释放了催眠瓦斯一样,学生们昏昏欲睡,老师在讲台上更是干嚼木头片儿,讲的没滋没味。
上了一个多星期的课,邵飞除了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唯一的收获就是从老师嘴里听到了黄老板全名。
黄老板真名黄少菁,邵飞一直呆的那家“奥宇”网吧就是她家开的。
邵飞本以为补习班开课之后,自己能住进学生宿舍。
谁曾想来了才发现,宿管都已经放了假。
他索性把行李堆在教室最后面,等下课以后学校大爷锁了门,谁也偷不了。
他自个往网吧一窝,心想半个月一眨眼也就熬过去了。
他不想回家,反正家里八成也没别人。
每天下课,他就跟在黄少菁后面往奥宇那个方向溜达几步,然后半道在路边小店吃一碗羊肉粉。
半个小时的时间,等邵飞连汤带水把热气腾腾的羊肉粉吸溜干净,黄少菁早走的没影了。
他这才慢悠悠的晃荡进网吧——邵飞总觉得在网吧撞见她怪尴尬。
补习班布置的作业不少,完成的人不多,至少邵飞不是其中之一。
赶上快过年,网吧也没太多人,他就开个情侣小包通宵,往电脑前面一坐,一口气打游戏打到十二点。
情侣小包是俩机子并排的双人沙发,邵飞玩累了就裹着大衣一倒睡到天亮。
晚上他偶尔会去吧台买水。一个多星期,只有一次看到黄少菁坐在那。他扭头就走,水也不喝了。
其实人家黄少菁早看见他了,只是没出声。黄老板难得和男生搭次话,结果没落个好,也就懒得再主动搭理他。
日子跟窜稀一样出出溜溜到了年根。
腊月二十九,眼瞅着学校就明天一天课了,邵飞放学后高高兴兴打包了羊肉粉钻进奥宇,准备开个电影边吃边看。
一进门,邵飞傻眼了。见了鬼,原本门可罗雀的网吧竟然坐了不少人。
邵飞仔细一看,地上还摆了不少行李包。他这才想起来,长桓高中往北两公里就是火车站,这都是掐着年根准备回乡的流动大军。
他往里探了探头,大包小包全都让人给占了。没辙,他闷头丧气在大厅上了机。
网吧墙上贴的禁烟标志早已经成了摆设,谁遵守谁是王八蛋。
整个大厅乌烟瘴气,还透着一股臭脚丫子味——不少老大哥脱了鞋,把脚搁在桌子上正玩得乐呵。
在这种环境下邵飞勉强填了两口粉,感觉喉咙里火烧火燎跟吃了半碗烟灰似得。他叹着气把碗一兜,专心致志登上游戏,准备冲个天梯。国产 av
邵飞玩的叫《霸者花飞》,是个5v5的对抗游戏,被玩家简称为“化肥”。
化肥现在特别火,用户群从小学二年级一直覆盖到上班族,但凡会电脑几乎没有不会玩的。
邵飞这人算是个闷炮儿,但是游戏打得确实好。
曾经排上过个半职业选手,打的有来有回。
最后虽然输了,对面大神还给他发了一句“小兄弟牛逼”。
屋漏偏逢连夜雨,邵飞从六点整憋着劲儿干到十点半,掰指头算算分数还掉了40,净碰上些傻逼队友。
指挥指挥不听,支援支援不来;好不容易开个团,闭着眼扔大,扔完掉头就跑。
把邵飞气得,刚打字抱怨两句,对面开了语音就是捎爹带娘给他一顿喷。
是人就受不了,邵飞差点把键盘给砸了。他锁上屏,准备出去透透气儿。
“操!哥这技能放的牛逼不?操他妈小几把玩意儿还想跑!你跑!跑啊你!”
邵飞一摘耳机,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在大厅里炸着,脑仁立刻隐隐作痛。
看看周围那几个在椅子上打盹的民工大哥,一个个也是闭眼拧眉,不知道那家伙已经嚎了多长时间。
邵飞起身往前面那排瞅了眼,一个染着金毛的青年正把鼠标在桌子上甩的啪啪响。
那小子背对着邵飞,只能看见他衣服袖子高高撸起在肩膀上,露出两条瘦瘦长长的胳膊,左边那根歪歪扭扭纹了条泥鳅。
一局打完,那青年像是赢了,咋咋呼呼吹着牛逼,和旁边的哥们各点了一只烟。
“那小几把崽儿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他什么操行,玩不死他,哈哈哈哈!”
“廖哥就是他妈的牛逼!就您这水平,回头去打个职业一点儿问题没有!”
邵飞慢悠悠从他们身后走过去,看了看排位和服务器名字,俩白银。
他走回自己座位,给屏幕解了锁——邵飞小号贼多。
“廖哥,再来局?”
“开开开!这局我中单!”
邵飞几乎在同一时间点击了匹配键。
“第一滴血。”
“我操他妈比!!”
这人叫廖伟,水准放在白银组的确可以称霸一方,但无奈邵飞在霸者组都是屈指可数的高玩。
邵飞开局卖个破绽让他蹭掉半血,算着血量,引到塔底下轻轻松松一个反杀。
“就差一丝血!看见没!就他妈差一丝!”廖伟死了还在那嚷。
大多数人玩游戏就这样,滚雪球似的。
顺的就越顺,到最后大杀四方的时候觉得自己玩的可牛逼了;挫的就越挫,被干一次就老想干回来,结果次次被干。
只有优势劣势都得能稳定发挥,才叫真正玩的好的。
廖伟就是大多数人,所以还没过十五分钟,邵飞就已经堵在老家门口了。
一杀十二死三助攻,廖伟面对着灰色的屏幕,对着麦克风向玩辅助的队友破口大骂。
邵飞憋着笑,在屏幕上对所有人打字。
“GG,打的挺好,中单菜了。”
“去你妈了个狗比!!”廖伟手在桌面上狠扫一把,摧残已久的鼠标一下给甩在液晶屏上,屏幕顿时碎了一大块。
廖伟一看屏幕呲了花,抬手给旁边哥们后脑勺一巴掌:“走!吃夜宵去,妈了个逼的……”
这家伙琢磨自己这胳膊上青龙白虎的,按理说只要溜的快,应该没人敢废话。
可没想到两个人刚拐出过道,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前面。
黄少菁盯他们半天了,见他们要走,便从吧台后面绕出来。女孩手抄在卫衣的兜里,撩了撩额前的头发,盯着廖伟。
“东西弄坏了,不赔的?”
邵飞本来正偷笑看廖伟撒气,完全没想到黄少菁在店里。他心里一紧,连忙站起身,越过十几台机器向黄少菁看去。
“怎么着?弄坏什么了?别瞎几把说话!”廖伟用手指在黄少菁鼻尖前面狠狠指了两下,侧身闪过女孩,想赶紧出门。
黄少菁一把抓住他后脖领子的衣服,拽了他一个趔趄。
廖伟也没想到,就这么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手劲儿还挺大。
这本来就是个爱吹牛逼死要面子的盲流子,今天这一晚上在小弟兄面前老脸丢尽,肝火腾的炸了脑门。
他梗着下巴呲着牙,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咣当一声把黄少菁搡在吧台上。
“操你个小逼!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黄少菁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是很快就被无声的怒意盖过。她倔强的揪着廖伟后襟,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
“给我放手!小逼,信不信找人轮了你!?”
廖伟发现自己连个小姑娘都没吓住,更加恼羞成怒,抬起另一只手往女孩脸上扇去。
黄少菁慌乱之中抬起胳膊稍微去挡,但还是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指尖在女孩脸上一带,破了道红印儿。国产 av
黄少菁气急,刚想抬脚踢他,突然发现自己喉咙上那湿柴一样的爪子不见了。
邵飞伸手抓上把位,使了个扥手,廖哥只觉得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撂翻在地上。
“廖伟!没事儿吧廖伟!”旁边的愣头呆脑的小弟兄也不叫哥了,连忙扶他。
“小逼崽子今天我弄死你!”廖伟喘匀气儿,毛手毛脚爬起身就想干邵飞。
一只大手狠狠薅住廖伟的头发,猛地把他脑门子杵在了地上。
廖伟嗷的一声嚎起来。和打游戏的时候不一样,这次是疼的。
邵飞用中国跤撂倒一个大活人,对面爬起来看着就跟要掏刀子一样,他手脚都哆嗦了。结果就看见一个年近三十、肩宽臂长的汉子按住了廖伟。
汉子剃着板寸,穿着个白色运动背心,左臂上纹着一大片青花。
“小五哥。”黄少菁揉着红肿的脖子,轻轻唤他。
汉子没抬头,鼻子出气,老牛般闷哼哼应了一声。他花岗岩一样的膝盖压着廖伟后背,巴掌抡圆了,夯锤似的盖在廖伟左脸上。
廖伟那腮帮子跟带声儿似的,呼哧就鼓了起来。这小子眼瞅着嚎都嚎不出来了,在地上直抽抽。
邵飞咂咂舌头,悄摸摸跑回了自己座位。他坐下之前往惨案现场多看了一眼,恰好看见那小五哥提溜小鸡一样,把鼻血横流的廖伟扔出了门。
想想也知道,网吧这种地方,想好好做生意,怎么也得有个把保险栓。
小五哥从外边进来,把一小叠红票子撂在吧台上,也没搭理少菁。他一路小跑,直奔大厅后排的机子而去:“我死没死!?我死没死?!”
那边还坐着另外几个男人,他们笑骂几句又闷头玩起来。网吧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有事发生。
邵飞瞪着电脑屏幕发了半天的愣,手里鼠标瞎点,害死自己操作的角色好几次。
等一局打完,他这才从刚才的事儿里缓过神,心里蹬蹬跳,有点后怕。
他八岁起跟家里叔父辈学了点儿中国跤,一共没跟别人上过两次手。
他这次出头不是想要英雄救美见义勇为,是心虚——要不是他特意在游戏里找着廖伟一顿杀,廖伟也不至于闹出后边这些事儿。
万一自己给揪出来,这学能不能上还真两说。不过他自然是想太多了,人到这时候脑子总归不太好使。
长桓高中作为私立重点,能考进来的都是各个初中的最优秀的尖子生。邵飞这种在普通初中里中不溜的学生,想进长桓就只能进特招班。
长桓作为重点私立学校,升学率特别高,学费也特别贵。
特招班学生一共三种:家里凑不足学费的拔尖生、有体育艺术技能的特长生、以及家里能掏出大笔赞助费的家伙。
邵飞好死不死正好属于最后二者之间。
邵飞的父亲在下面镇上经营着一个陶瓷加工厂,咬牙拿出三十万填了赞助费的半个窟窿,又找门路和长桓一个体育教研组长搭上了线。
那教研组长不知道是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练过两年中国跤,邵飞爸送了几趟礼,八竿子搂过来这么一个关系给邵飞算了半拉的体育生。
也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邵飞高一上学期,在淮京三中,就是用这手中国跤和别人掐架,结果给人摔个骨折,无奈转了学。
和学校里的同龄人打架是一回事,和社会混混杠上则是另一回事儿。要是廖伟叫上人闹事儿,那个小五哥他们不敢惹,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念头一生,邵飞浑身发痒,坐也坐不踏实,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社会混混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真把自己捅了……
想到这,邵飞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刚想着,面前的电脑突然黑屏了。
邵飞愣了半天,往两边看看,别人都好好的。他琢磨是不是谁踢了自己的电源线。
他正一头雾水,突然看见黄少菁站在走道最外边和他招手。
“怎么给我下机了?我正玩呢!”邵飞有点急眼。
“臭烘烘的,真能玩的下去啊。”黄少菁剜他一眼,“来这边儿。”
女孩说话做事都挺利落,也不等他多问,扭头就走。
邵飞无奈只能跟上,两人七拐八拐上了网吧二楼。
邵飞还没上来过,黑漆漆的也没个灯,不过就单从味道而言,和一楼比简直堪比人间仙境。
黄少菁也不知从哪儿点开个开关,头顶日光灯三闪两闪亮起来。
偌大一个屋,成箱的食品饮料整整齐齐堆了一面墙,旁边还有些废旧电脑、替换桌椅什么的。
最靠窗的地方支了两个伸缩的衣服架子,上面晒了几件洗的皱巴巴的衣服。
邵飞眼尖,一整排衣服就看见俩胸罩。
顺着窗户一侧排开有俩小门,一看就是给网吧员工提供的小宿舍。
再往前是一面不透明的黑色玻璃拉门。
黄少菁手指上绕着个钥匙圈,开了拉门的锁。
“你在这儿上吧。”女孩把邵飞让进去。国产 av
这是个没装修好的大间,天花板边儿上还呲着几根电线。
一张大长条桌横在里头,一溜左右能排十台电脑还富裕,座位都是锃亮的大皮椅,一看就是专门的黑房。
只不过现在一共只供了三台机器,明显没人会上来玩。
房间挺大,并排还有一张长沙发。沙发对面那面墙原来应该是挂电视的,不过现在单支棱着一根弹簧支架,电视不知让谁给挪了。
“我爸本来想把二楼弄成贵宾区的,这种黑房顺着窗多来几个,后来说是线不好走,就搁下了。”
黄少菁声音轻佻佻,就好像在和朋友聊闲天,让邵飞很不适应。
“哦。”
“下面臭死了,你今天在这儿睡吧,清净。”
“哦。”
黄少菁上下打量了邵飞半天,有些无奈。邵飞只能由着她看,也不知该接点什么话,特尴尬。
十六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该怎么坦然处理对方的善意。
十六岁的少女,也不知道该怎么正常表达自己的谢意。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黄少菁率先投降,转身走了。邵飞长输一口气,一屁股坐进大皮椅,戳开了机器。
也不知为什么,自打进了这屋,邵飞竟然也不闹心了,就好像把之前那茬忘了个干净。
他登录了大号,精神头挺足,披荆斩棘不出二十分钟就拿下一MVP,数据特别好看。
手感来了停也停不住,没一会儿功夫邵飞又拿下两局,战兴愈浓。
他正打着,冷不丁听见旁边传来吸吸溜溜的声音。
一扭头,看见黄少菁端着一碗康师傅红烧牛肉嘬的正欢。女孩把另一热气腾腾的面碗推到他鼠标旁边:“喏。”
邵飞今天晚上买的那碗羊肉粉本来就没吃上几口,现在一见宵夜,立卡就咽起了口水。
之前面对黄少菁的尴尬也飞没影了,捧起碗把面往嘴里送。
面是正宗的方便面,高油脂的油炸食品、各种食品添加剂和防腐剂一样不少,只不过里面多了七八片切好的酱牛肉。
看到邵飞望着牛肉发愣,黄少菁忍不住翘起嘴角:“我做的。”
“哦。”
邵飞唏哩呼噜一顿吃,没用三分钟就把这点东西全都倒腾进了肚子。酱牛肉很香,嚼劲也不错。
他这边吃着,黄少菁也摁开了一台电脑:“我看你打的挺厉害啊,带我打两盘。”
提到游戏邵飞精神头倒是挺足:“那就来呗。”
出乎邵飞意外,黄少菁段位竟然还是个钻石。夜色渐深,少男少女并排坐着,在邵飞的带领下大杀四方。
女孩水平比不上邵飞,但很是知道进退。
女孩子玩游戏就是和男生不一样,碰上对面的硬茬子不会死要面子绷着头皮较劲。
黄少菁但凡看见势头不好,一定把线交给邵飞,自己专抓软柿子捏。
邵飞这个级别的玩家特喜欢这种队友,本来就不需要队友独当一面,只要不去送就没有赢不了的道理。
两个人还挺默契,俩小时下来打了个五连胜。
最后一局黄少菁算是撒欢儿了,也不好好打,就凑在邵飞身边,留着技能专门抢邵飞人头。
“哎你这……”邵飞眼巴巴看着到手的鸭子让人家叼了,胸口憋气。
“哈哈哈!”黄少菁就是笑,笑完了继续抢。
别看姑娘水平有限,抢人头倒是一把好手,最后还超了邵飞三个。
“来来,下局我再让你抢着我就去吃屎!”一起玩了一晚上,邵飞不自觉的话多起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之前的拘谨和尴尬早就没了影。
黄少菁却关上游戏,站起来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身上卫衣被她一撑,一抹光滑白嫩的小腹落在邵飞眼里。
邵飞脑门子腾的热起来,连忙扭过头去。
“我困啦。”黄少菁混不在意,理着自己的头发向包间外面走去,“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最后一天了。”
邵飞嗯了一声,没敢抬头看她,因为他知道自己脸红的跟海底总动员里边那小丑鱼似的。
隔壁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是合门时咔哒的一声,黄少菁进了隔壁小屋。这姑娘常在网吧呆,这儿离学校又近,就专门让她爸留了间睡觉的屋。
邵飞点进匹配,无意识的点了几下鼠标,又退了出来。脑子里像钻进了什么东西,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了。
他关上电脑,在沙发上睡了下去。
早晨的时候,邵飞被一阵嘈杂的噪音吵醒。归乡热切的外来务工者带着他们的大包小包,熙熙攘攘走出网吧,赶往火车站。
沉积一夜的浑浊空气带着一丝发酵的酸味飘上二楼。邵飞刚睁眼,就看见黄少菁正拿着一瓶空气清新剂在二楼的楼梯口使劲喷洒着。
清新剂和一楼的臭味混在一起,变成一股语言无法形容的怪味,邵飞连打两个喷嚏。
“醒啦?”女孩看看他,手里功夫不停。国产 av
邵飞从沙发上爬起来打了个哆嗦:“怎么这么冷啊。”
“二楼暖气一到早晨就不给力。”黄少菁喷了足足半管儿清新剂这才罢休。
她另一只手端着牙缸毛巾,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
邵飞裹好羽绒服,颠颠儿去二楼拐角的卫生间洗漱完,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他背着包下到一楼,只看见空荡荡大厅一片狼藉,就跟刚打完仗一样。
他踩着一地的瓜子皮,跨过一堆堆饮料瓶,让开闷头打扫的网吧清洁大爷,可算到了门口。
黄少菁斜背着包,在门口等他。
邵飞缩着脖子,四处寻找卖油条的小摊,却只看到街头一片冷冷清清。早餐摊主们全都撤退了,现在应该已经坐上了通往老家的火车。
“网吧存货就剩这么一种了。”黄少菁拿着个面包塞他怀里,“将就吃两口。”
面包松松软软,中间夹着几个葡萄干。邵飞咬了一口,还挺好吃。两个人就这么啃着面包,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黄少菁身材修长苗条,放在女生堆里亭亭玉立;邵飞一米七八,也就比她高个脑门儿,两个人走在一起,邵飞还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年根下的天色发青,太阳都还没拽上来。脚下的小街透着寡淡和静匿,偶有几个行人,也都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低头快步。
“昨晚上,那个小五哥,下手真狠啊。”邵飞道。
黄少菁穿的多,步子却很轻快。她吃完面包,不知从哪儿又变出来一根棒棒糖啜到嘴里。
“小五哥他们是从小把我看大的街坊,没事儿就来玩,挺护着我们的。”
“我呆了这么多天,怎么没见你爸呢?”
“他一直在新店。开第三家了,老店就忙不过来了呗。”
“所以就让你在这边支应?”
“我就偶尔搭把手,谁爱坐那一动不动看别人玩啊。”
“这倒是。”
“你挺厉害啊,网吧一呆就是半个月。你这种我见过,最高纪录二十天,当爹的就拎着皮带找过来了。”
邵飞呵呵假笑,心里说,要真那样还挺好。
“学校宿舍关了,家住的远,懒得来回跑。”他随口解释一句。
“那你过年呢?”
“今天下课就回去。”
两个人越聊越热,进教室坐定以后,黄少菁还转身和邵飞没完没了的。
“哎哎!上课了!注意点了!”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讲台,拿课本在桌上吭吭一顿,向黄少菁这边瞪了一眼。
黄少菁曼斯条理转过身来,一脸无辜相,就跟老师瞪的不是她一样。
老师盯着她嘴里的棒棒糖运了半天气,琢磨琢磨,最后还是懒得再说她。补习班的学生,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
邵飞昨天晚上睡的难得不错,今天一上课还挺有精神,准备好好听两节。结果刚打开书,前边黄少菁的小纸条就递过来了。
“你是跆拳道的特招生吗?”
长桓有个老师是跆拳道黑带,所以跆拳道特招的学生不少,天天武眈眈的在体育馆里大呼小叫。
黄少菁对这个也不感兴趣,晚上大自习的时候翘课闲逛,偶尔路过瞅见过一次。
邵飞特别看不起跆拳道,但凡人家问他,一定告诉别人那是唬人的假把式——反正肯定是不能承认自己嫉妒。
跆拳道但凡练上三天,人人都敢去劈木板,看着特别厉害,很招小姑娘喜欢。
有次别地方的跆拳道学员公开表演,邵飞偷偷捡过那木板一比量厚薄,其实才七八毫米。
可道服一看就有模有样,一招一式别说管不管用,帅是真的。
再看看邵飞那把式,“中国跤”,听说过的都没几个。
别说道服了,邵飞小时候跟叔伯大爷在公园练功,老几位都是跨栏大背心儿一穿就得,搂一起就跟俩大狗熊茬架似的。
邵飞自从初一进了青春期,就再也没好意思和人提自己练的是啥。
他提笔就落了两个字:不是。
一会儿,纸条又回来了。什么柔道泰拳空手道,在纸上写了一大长串,那意思是让邵飞打勾。
邵飞拧眉瞪眼憋了五分钟,厚着脸皮在柔道上给她画了个圈。
“那柔道和跆拳道哪个厉害?”
要是真和人谈功夫,邵飞能聊上一整天。无奈纸上一共这么大点地方,邵飞字儿又臭,实在是不愿意写。
尤其还是黄少菁问这个破问题。写柔道吧?怕她觉得自己吹牛逼;写跆拳道?
邵飞又觉得亏心。
灵光一现,邵飞回了一句“你觉得呢?”
纸条传过去,黄少菁半天没动静。邵飞本来没兴趣传小纸条,可是突然一断,他倒有点耐不住了。
好容易挨到下课,黄少菁站起身,把手心儿里捏成团的纸条丢到邵飞的桌子上,手往卫衣兜一揣,叼着棒棒糖出了教室。
邵飞搓了半天,把纸条给抻平。
“我觉得你厉害。”
邵飞在纸条上写好了“谢谢”,结果也没能传给黄少菁。
女孩第二节课不声不响坐到第一排去了,邵飞只能一头雾水直瞪眼。
心说,一大早都挺和气的,怎么说跑就跑了。
黄少菁当时扔完纸条,刚往外没走几步就犯起了嘀咕,渐渐觉得自己写的那句话有些肉麻。
坐到第一排以后,更是越琢磨越不好意思,脸也红了。
她从小在龙蛇混杂的地方长大,深知软绵绵的作风容易受人欺负,所以说话做事都比其他姑娘爽利。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放松,性子内向的一面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开始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几节课以后越想越恼,觉得自己有些跌份,干脆不理邵飞了。
邵飞这半个月的课,一共就认识了黄少菁一个人。课间也好午休也好,他也没个能搭上话的人,只能干巴巴的就这么坐着。
最后一天课匆匆而过,为了让师生回家过年,下午四点半就放了学。
邵飞拖上教室最后的行李,趿拉着脚步,掠过第一排,扭着脑袋去看黄少菁。
黄少菁故意不看他,曼斯条理一本一本整理着课本。
见人家不搭理自己,邵飞也觉得没趣,拖着箱子出了教室。
黄少菁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觉得心间一动,那点儿不知从哪儿来的气突然就消了。
“要不,你把箱子放我那?省的来回倒腾。”她站起来,给邵飞扔了句话。
邵飞不自觉的应了一声,等他回头看见黄少菁亮亮的眼睛,又傻子似的点点头。
黄少菁过去抢了一个拉杆箱拖在手里,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邵飞本想说用不着她一个女生帮忙,但看见她大步大步走的豪气,话又憋回去了。
两个人一路也没聊天,邵飞由着黄少菁把行李给他塞到了昨天晚上睡觉的二楼黑房,又看她转上了锁,只觉得肩膀轻松了不少。
黄少菁可不轻松,她本来只想搭把手,殊不知那箱子还真挺沉。女孩又不愿意示弱,硬是咬着牙一路拖回来,胳膊现在直泛酸。
邵飞虽然闷,但是不傻。他看见黄少菁侧着身,暗搓搓的揉着胳膊,心里很有些感动。
“我还没你微信。”邵飞壮起胆子,对黄少菁说。国产 av
黄少菁没再给他冷脸,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点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女孩的微信名是个挺欢快的符号表情,用一只猫做了头像。
加完黄少菁,邵飞收好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走了。”
女孩还在摆弄手机,她漫不经心的张了张手指以示告别。
邵飞斜挎着书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趟环线的公交车,载着他一路向北边驶去。冬日阴灰的天空带着大理石一样的冰凉,两边的建筑物滑向车窗后方。
下午四点,公交车上乘客极少,就像全城的人已死去大半,只留下些许幸存的人。
这座拥有数百年悠久历史的工业城市,在旧年的最后一日,将外来的劳动者从体内倾泻而出,如腐败的巨型尸体,迅速的干瘪下去。
天很快黑了下去,路边华灯已上。
沉默的公交车司机偷偷地点起烟,那带着焦臭的烟味蔓延到了车厢后面。
邵飞打开一丝车窗,让冰凉的空气伸向自己面颊。
那股冰凉窜进他的手脚隐藏起来,在他下车的时候缓慢而坚定地迸裂开来。
他走进枯黄色灯光照耀着的小区,脚步越走越沉。
小区里的三座高楼灯火通明,他能闻到炸鱼、羊肉和蒸笼。这是属于大年三十的气味,也是邵飞憎恶的味道。
邵飞抬起头,眼前的这座建筑高高的探入头顶的黑暗,他无法分辨最顶楼的那扇窗户是否亮着灯。
电梯载着他一层层的上升,到不能再上升为止。
邵飞轻手轻脚的站在走廊里,声控灯啪的灭了下去。他将手里的钥匙插进门锁,无声的扭动着,直到他感受到了阻力。
他用尽全身力气转动钥匙,那微不足道的阻力被瞬间击溃,钥匙柄又圆润的转过一圈。
门是锁着的,邵飞像是松了一口气,动作也轻快起来。
他利索的打开房门,闹出些许动静,走廊的声控灯再次亮起来,将一丝光亮射入漆黑一片的客厅。
家里没有人,这是邵飞开锁的时候就已经得知的事实。他一边打开客厅的灯,一边将背包和外套随手放在了玄关的衣服架上。
他掏出手机,拨响电话。
“爸,今天回不回来?”
手机传出沉闷的男声:“邵飞,你到家了?”
“刚到。”
“我一会儿就到家,你先烧点水。”
“好。”
邵飞挂上电话,折身把自己换下来的鞋小心翼翼摆好,又把挂在门口的背包拿进屋。
这房子很大,顶层带着一层阁楼。
开发商建的层高不错,所以这个所谓的阁楼实际上把这屋子结结实实的变成了二层的大复式。
大体一算,总面积三百挂零。
邵飞恨这所房子。它建的很高,却仿佛是一间深深埋在楼底的地下室,一个没人愿意涉足的阴暗地穴。
两年前,也便是初二的时候,邵飞家搬来了这里。
二楼全都给了他,他有了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卧室、书房和卫生间,但这并不能让他喜欢上这个地方。
这里太大,对于住在这里的两个人而言。
邵飞父亲的陶瓷厂曾经负债累累濒临倒闭,那时候邵飞还在上小学,他只记得总有不认识的人跑到家里来要债,一坐就是一整天。
妈妈就是那个时候走掉的。
后来,厂子起死回生。但妈妈也没有再回来。
邵飞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将烧水壶灌满。他愣愣的站在灶台前,看着壶中水滚滚而开。
开门的声音响起,邵飞几步走出厨房,迎接着刚刚跨进家门的男人。
邵学军一只手挽着黑色的皮手包,另一只手提着几个塑料袋,风尘仆仆。
“买了点好吃的,还热乎着。去拿盘子装一装,咱过个年。”邵学军微笑着对邵飞说道,他换好拖鞋,将身上的大衣挂进衣帽间。
邵飞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他接过邵学军手里的袋子进了厨房。
一条黄焖鱼、几两油焖大虾、还有另外三荤三素的六道菜。
邵学军走进厨房的时候,邵飞已经冲好了六个盘子。
父子俩沉默着,把从饭店买好的年夜饭摆在盘子里。
邵学军从冰箱里拿了两个易拉罐啤酒,还有邵飞的可乐。
屋子里的暖气烤的人面颊发烫,每年例行的春节晚会在电视机上如火如荼的开始了,火红的喜庆色彩不停渗入邵飞的瞳孔。
他看着荧幕上的小品演员卖力的工作、赢来台下如雷掌声,自己却无法抛却心里的凉意。
“补习班上的怎么样?”邵学军夹起一片猪头肉,放进邵飞碗里,“宿舍住起来还行吗?”
“挺好。都挺好的。”
“邵飞,花了那么多钱,找了那么多关系送你进去,别再让我反反复复操心了。要争气,知道么?”邵学军语重心长的对邵飞说道。
“我知道,爸。”邵飞低头扒饭,含糊道。
邵学军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电视继续播放着,连傻子都知道,不过午夜十二点这趟节目是不可能结束的。
两人吃完饭,并肩坐在沙发上瞪着面前跳动的斑斓色彩。
对邵飞而言,没有比与父亲沉默的坐在一起更煎熬的事情。
他等待着,等待着,直到又一个神经兮兮的小品结束为止。
“爸,我上去玩会儿电脑。”他鼓起勇气说。
邵学军手里捏着电视的遥控器,“嗯”了一声。邵飞如蒙大赦,努力控制着脚步的速度,慢慢走向楼梯。
在踏上二楼的瞬间,邵飞觉得全身都松弛了。他快步跑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准备玩几局化肥。
在电脑读取的时候,邵飞掏出手机,上面一大串的微信滑了出来。
来自初中和小学同学群发的除夕问候刷了满满的一屏幕,他完全没有心思去读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他特意往下拉了拉屏幕,看到黄少菁的微信号悄无声息的落在很下面。邵飞手指头抬了抬,想发一句什么祝福的话,结果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国产 av
又翻了半天,邵飞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两条信息。
万树:大孙砸,过年过得开心不?爷爷给你拜个早年。
曲樱:除夕快乐呀邵飞!新的一年,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开心。
他忍不住嘴角的笑,给两个人一一回复过去。
在学生堆儿里,邵飞打架和打游戏都挺厉害。
虽然他个头不算高,但手臂肩膀生的结结实实,长相周正利索,按理说本应该挺受欢迎的。
可是因为家庭变故,邵飞一直都是不讨喜的阴沉模样,初中同学大多数不爱搭理他。
只有万树和曲樱例外,邵飞玩的最好的就是他俩了。
曲樱是个小个头的姑娘,扎着长辫子,小鼻子小嘴貌不惊人,但是温柔可爱,有双大眼睛。
别的同学不了解邵飞,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写着变态暴力狂几个字;
也就是她,和邵飞初中一口气坐了三年的同桌,深知邵飞闷是闷了点,可是心思良善,所以曲樱很爱和邵飞东拉西扯的瞎聊天。
万树这家伙脑子特别好使,学习成绩在整个初中排的上号,唯独就是个儿小嘴又欠,天天被班里后进生欺负。
那时候是初一,邵飞也赶上家庭离析心情极差,愣是替他和班里小头头打了好几架,俩人就有了这么点儿交情。
那段时间邵飞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全靠着万树给他考试扔小纸条才没留级。
初二期末考试,邵飞小纸条刚给万树扔过去,就让监考老师发现了。
万树给提溜到教导处,教导主任软硬兼施连吓带唬,万树这十四五的小屁孩差点没尿了,结果愣是没把邵飞供出来。
最后因为万树实在是学习好,家长求了求情,给了个严重警告就算了。
邵飞因为这事儿,真正把万树当成了好哥们。谁再欺负万树,他就和人家血淋淋一顿撕巴。
结果就这最后两年,万树个头一个劲儿的猛蹿。到快毕业的当儿,已经过了一米八二,也没人再敢欺负他了。邵飞少了个发泄途径,还挺遗憾。
初中毕业,万树二话没说考进了长桓,曲樱也蹭着长桓的合格线低空飞过。
两个人前阵儿听说邵飞也要来,没高兴坏了。
邵飞在学校补习的时候,这两位也没闲着。长桓搞了个封闭冬令营,所有学生都得参加,连手机都给收了,这今天刚刚刑满释放。
邵飞兴致勃勃的发信息给万树:“来打两局化肥?”
“在爷爷家吃年夜饭呢,等回家的。”
爷爷、奶奶、年夜饭……
这都是邵飞十分陌生的词汇,他从出生就没见过祖辈几次。
邵学军太忙,一个厂子撑着百十来号人的饭碗,心沉得很,几乎就没带邵飞回老家过过年。
邵飞本能的逃避了话题。他和万树瞎贫几句,自己上了游戏。
“邵飞!下来!”
一声厉吼从楼下炸响,刺的邵飞全身一个哆嗦。
他放下鼠标,缓缓走下楼,一眼看见自己的背包躺在餐桌上。
背包里的书摊了一桌,邵学军面色阴沉,正翻着他的笔记本和练习册。
“爸…………”
邵飞走到桌前刚一开口,邵学军就把练习册摔在了他脸上。
脆生生的书页扫过邵飞的嘴唇和鼻尖,割的面颊隐隐作痛。
邵学军像豹子一样弓着脖子,捻着课本的封皮在邵飞面前抖着:“这就是你半个月干的事儿,嗯!?你都干了点什么!?”
邵飞知道,除了前几页有那么几笔做题的痕迹,这些练习册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空白的。所以他选择沉默,沉默的面对着父亲的诘责。
邵学军看他低着头不说话,火气更是压不住的冒上来。
“十几岁快二十的大小伙子,连该做什么正事都不知道,你让不让人恶心!?”
邵学军走到邵飞面前,一拳钻在他心口上,捶的邵飞往后一个踉跄。
邵学军从来不扇邵飞耳光,他认为那会有伤男孩子的尊严。
所以他总是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焦急和愤怒,他期望以这种男人式的疼痛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邵飞的肋骨隐隐作痛,他低着头,不敢用手去揉被父亲拳头钉到的位置。
他没有心思去感受自己的尊严是不是有损,他只能从自己胸口的阵痛体会到邵学军有多么恨自己。
很多时候,邵飞都能从父亲的眼睛里看到恨意。他觉得,那是因为自己长的像妈妈。
当感受到父亲恨着自己的时候,邵飞也想要去恨那丢弃了自己的妈妈。是她把自己和父亲独自留在了一起,他真的很想恨她。国产 av
但是邵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妈妈能够回来,他只会用力抱着她,诉说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想念她。
妈妈是个懦弱而胆小的女人,她义无反顾的逃离了父亲的身旁,再无音讯。
邵飞不断不断的告诉自己,妈妈是因为强烈的愧疚才这么做的,这也正说明妈妈还爱着自己。
邵学军的拳头每说一句话,都会凿在邵飞的肩膀和心口。邵飞已经不想再去听那些充满了尖刻、失望和愤怒的话语,但他只有沉默这一个办法。
曾经,失去母爱的邵飞努力上进,想要在父亲这里寻求补偿。但那时候面临家庭和事业双重危机的父亲根本无暇顾及他的需求。
后来,邵飞偶然发现,父亲无暇表扬自己的进步,却会为自己的失败掏出大把时间。于是他开始故意犯错误,以期爸爸能够多在家里停留一会。
邵学军毕竟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最后不得不选择的教育方法是,让邵飞罚站。
从早晨他离家开始,一直到在门外的走廊里站到他晚上回家。
邵飞最后终于麻木了,失去了尝试的欲望。
在进入青春期的时候,邵飞在自己与父亲之间建立了冰冷和坚固的墙壁,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无论是学习、玩乐还是社交,他都很难再提起太大兴趣。
浑浑噩噩的活着,至少也是活着,他觉得自己没有寻死觅活已经是极大的成就了。只不过,爸爸不会这么觉得。
电视里传来了节目主持人虚伪的兴奋声音,新年午夜的倒数计时开始了。
邵学军这才重新想起,这是大年夜。
“邵飞,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的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你这么混下去,将来就是沦落街头的一个垃圾人!让你进长桓读书,也是你自己点头说想去的,男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否则根本没脸活着,懂么!?”
邵飞听出些许端倪,他凭着经验,知道这趟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说教就要结束了。
“我知道了,爸。这几天我好好把作业补好。”
听着邵飞略显驯顺的话,邵学军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他把自己的态度微微降低了一些。
“邵飞,作业不作业的,并不重要。这大过年,你也辛辛苦苦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学,好好休息休息,爸爸不会说你什么。我今天费这些口水,不是为你这些作业。你得清楚,自己这个年纪,到底该干点什么。”
“你说过,要对自己负责。我会的,爸。”
邵学军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是用力拍拍邵飞的肩膀,又揉了揉他捶过的地方。
邵学军长长叹了口气,带着一身疲惫,转身去了厕所。
很快,厕所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邵飞站在一片狼藉的练习册和教科书中间,看着电视上的一片欢腾,麻木的情绪腾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躁。他很想一拳砸碎那台电视。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敢。那股焦躁和怒气压在嗓子眼里,化成了巨大的委屈,顶的他眼眶发红。
邵飞最后还是没哭,哭给谁看呢?他自嘲的想道,俯下身将地上的碎纸和书本重新整理在一起。
邵学军洗完澡,对邵飞说了一句“早点睡”,进了卧室。
邵飞拖着无力的脚步,上了自己的二楼。他本想一头栽去床上,却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关电脑。
就在他一脸麻木的将鼠标移向关机键的时候,突然看见菜单栏的游戏图标闪着微微的光。
那是有人给自己发了信息,邵飞随手点开好友栏,一个略微陌生的头像在闪烁。
“新年快乐。打两局啊。”
邵飞愣了半天,豁然想起来,这是黄少菁昨晚和自己开黑的游戏账号。
可惜消息的时间是一个钟头前,现在女孩的头像已经暗了。
邵飞被骂了一个晚上,本也没有什么打游戏的心情。他打上一句“刚才不在”,然后关了电脑。
他躺在床上,点亮手机,又看到了黄少菁给他发的微信。
连续三个问号,分别隔了有五六分钟,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是邵飞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心跳微微有些加快。他像是发泄一般,神使鬼差的给黄少菁回复了三个字。
“真想死。”
时间已经很晚,哪怕是强撑着看完春节晚会的闲人们这会儿也该睡的鼾声四起才对。
邵飞并不指望黄少菁能回复自己,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在黑暗中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
对方正在输入……
菜单栏的字突然一变,邵飞浅浅的睡意瞬间消失了。
“我已经死了,让鞭炮吵死的。”
看着女孩在文字最后附带的抓狂表情,邵飞无比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柔和。
窗外隐隐传来零星意犹未尽的鞭炮声,但很远也很稀疏;老城区就不一样了,忠实于传统习俗的人们肆无忌惮的制造着带着狂欢的噪音。
“你说,人就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邵飞继续发道。
黄少菁似乎没意料到这大半夜的会来这么个沉重的话题,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男生就是矫情。”
邵飞看到这句话差点气笑了,被女孩子说矫情,邵飞脸上差点就挂不住了。
但黄少菁的话显然还没说完。
“淮京很小,世界很大;高中很短,日子很长;路走的太少,脑子想的太多。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去经历,嘴上就死去活来,说矫情不冤枉吧?”
同龄的男生远没有女生的思想成熟,邵飞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完全理解少菁的话语,他只是朦胧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还一套一套的……”
“小说上看的,改了几个字,哈哈哈。”
两个人躺在被窝里你一言我一语,不着边际的聊着。邵飞在黑暗中暂时忘却了肩膀的疼痛和心口的愤懑,不知不觉就这么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手机的光芒从他的指缝中逐渐黯淡,融化在还未完全停歇的鞭炮声中。
新年第一天,邵飞是被父亲的电话声吵醒的。
时钟指在八点钟的位置,冬日清冷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是难得的好天气。
邵学军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邵飞隐隐听到“工商”“环评”和“拜年”几个词汇。
他活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臂,从楼上下来,恰好看见邵学军在换衣服。
“爸,新年好。”
邵学军对他点点头,回身去餐桌拿起什么东西,走到邵飞面前。
“新的一年,爸爸希望你能在新的环境里好好上进。”他将一封牛皮纸包递给邵飞,里面是他的压岁钱……
“谢谢爸爸。”邵飞低声回答。
“钱别拿着乱花,要么自己好好攒攒,要么买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别用在歪门邪道上。”
“我知道了,爸。”
“在家好好歇着,我带厂里干部去拜一圈年。中午你自己找东西垫垫,晚上我带吃的回来。”
邵飞点头称是。他目送着父亲出了家门,回身往沙发上一戳,打开牛皮纸包,拿出厚厚的一沓红票子。邵飞点了点,一共两万块。
这要搁普通高中生身上,怎么都得算一笔大大的横财。可是邵飞早就习惯,甚至麻木了。
自从邵学军的厂子有了起色,邵飞每年的红包都往五位数上蹦。
但这并不能带给邵飞太多喜悦。
新款手机、潮款衣服、又或者高端球鞋,这些东西只会让身边的同学和朋友愈发嫉妒自己。
邵飞只要穿点儿牌子货,背后就一定有人说他装逼。
除却学生们普遍的虚荣心,邵飞其实对这些时尚用品也并不太感兴趣,他也不想让这个问题变成新学校同学排挤自己的理由。
所以,很大程度上,邵飞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计划。
邵飞裹着面包服出了家门,在楼下找自动存取款机把钱存了。国产 av
大年初一根本没有开门的商店,他逛了两条街,也就有个肯德基在营业。
邵飞点了个全家桶,约摸着能对付两天的午饭。
回家以后邵飞二话没说先开电脑上了化肥。
前一阵上补习班那会儿,邵飞兜里的钱花的有点猛,现在微信上只剩那么四五百。
现在有了压岁钱,邵飞先给自己游戏消费了一套2888的春节大礼包。
全英雄新皮肤、专属符文效果、还有额外天赋点儿,这要搁别的男生身上能三五天睡不好觉,可这种兴奋感对邵飞而言却是稍纵即逝。
游戏是邵飞唯一的发泄途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游戏技术,而不是这些买来的皮肤。大多数时候他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获得别人些许的认可。
青春期的少年,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这点儿东西。
从大年初一到初三,邵飞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游戏上,大号在赛季更新之前打到霸者组四星半。
万树仿佛有走不完的亲戚,偶尔抓空能和他玩上半天;黄少菁却是再也没见着人,邵飞耐不住性子给她发微信,这才知道她跟着爹娘旅游去了。
邵学军在家的时候,邵飞就装个样子蹲在楼上学习,好歹清净了两天没再挨熊。
初四,父子俩在半死不活的沉默中吃完午饭,邵学军又出门应酬去了,看那意思晚上睡觉前估计回不来了。
这正合邵飞的意,他百无聊赖的歪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看起了不知道播了多少次的《还珠格格》。
就在这时候,黄少菁微信发过来一张照片。
邵飞饶有兴趣的点开一看,是女孩在某个景点照的。
背后是一湾湖水,黄少菁套着件淡蓝的短款羽绒服,牛仔裤,像以往那样抄着兜。
湖风微微撩乱了她的长发,有几根青丝挂在鲜红的唇间,鼻尖眼角冻的有些微红。
她看着镜头,似是没有表情,但松弛的眉间却是带笑,看着心情还不错。
邵飞愣愣的看着她的照片,突然觉得心跳的有些厉害。
“回来了?”他问。
“嗯。累死了。等我洗完澡,带我打游戏。”黄少菁三条连着发过来。
“好。”
邵飞从沙发上弹起来,也没关电视,蹭蹭几步上了楼。电脑他也一直没关,三五秒就登陆了游戏。
黄少菁的账号还是灰色的,不过他知道应该很快就会就亮。
邵飞面对着游戏界面,神经质的晃动着鼠标,眼神不住往左下角好友栏瞟着。
就这么冲着屏幕发了二十分钟的愣,人家也没上来。邵飞这才深切的感受到,女孩子洗澡确实慢……
他在界面上漫无目的的点来点去,冷不丁蹦出一个念头。
神使鬼差,邵飞点进商城的春节礼包页面,然后在送礼一栏里输入了黄少菁的游戏ID。
等做完这一切,他盯着屏幕上“礼物已送达”的字样,挠了好半天头发。
稍微冷静之后,邵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儿操蛋。
送这么贵的礼物是不是不太合适?女孩要是觉得自己在炫富怎么办?话说回来,自己又凭什么给人家送礼物?
前后脚这么一琢磨,邵飞越来越心虚。他有点慌神,连忙去找撤回礼物的选项。
人家游戏公司又不是大傻子,让你消费了哪儿还带退货的。
半天没找到,就在邵飞横下心想给客服打电话的时候,黄少菁上线了。
邵飞手心儿冒汗。
他盯着黄少菁的对话框,也不敢发信息,揪着心口等女孩的信儿。
时间一分一秒滴答而过,黄少菁愣是半天没说一句话。邵飞抓耳挠腮,再有一会儿就得上花果山了。
“来排?”
足足过了五分钟,黄少菁才发过来两个字儿,压根没提送礼的事儿。
邵飞觉得自己脖子后边儿悬了把小刀似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下来——让自己死个痛快也行啊。
邵飞连忙发送了组队申请,黄少菁秒进。
两个人等候匹配的时候,邵飞想给女孩稍微解释一下自己莽撞的行为,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双手悬在键盘上干抽风。
“挺有钱啊你?”
看到黄少菁一句话扔出来,邵飞肩膀一松,长出一口大气。
他刚想解释,游戏开始了。
等游戏读好,诸位英雄一窝蜂奔自己分路而去,就剩下邵飞一个人蹲家里打字儿。
“不是,我不小心多买了一个礼包。也没别人好送,就给你了。”
女孩过了十来秒才回复:“骗人不打草稿。刚试过,一个账号最多买一个。”
邵飞这个尴尬,闷头去线上打钱了。
俩人一整下午再也没说上话,好歹游戏倒是连战连捷。邵飞看少菁玩的挺欢,心下的纠结勉强放下不少。
一直打到天黑,女孩发了个“吃饭,88”就没了动静。
邵飞揣着手机下到客厅,在微信上遣词造句挤了半天,先给自己之前的拙劣谎言道了歉,又解释说自己想收回礼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国产 av
他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机,等着女孩给自己回复。
直到春节七天长假结束,黄少菁都没有回他,也没有再上游戏。
邵学军在大年初八一早,打点好行装准备回厂。
他临走前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给邵飞进行思想教育,中心思想翻来覆去就是“上进心”、“责任感”、“要奋斗”、“敢吃苦”这几样磨破耳朵眼儿的车轱辘话。
光靠嘴皮子讲大道理这种教育方式但凡管用,这天底下的孩子保管各个是圣人。
大多数父母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一旦事情搁在自己身上,一个个就都变成了糊涂蛋。
又或者,他们只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孩子我一直在教育,他不学好可不是我的责任。
邵飞早被骂惯了,他知道只要自己演的越好,这一切结束的越早。
学校还有几天才开学,但是邵飞早在家里待不下去了。邵学军前脚走,他蹭磨到中午,背着包在楼下吃过饭,直接就奔学校去了。
这几天邵飞满脑子都是网吧里的那个女孩,连打游戏都心不在焉的,大号连掉两星。发信息人家不回,这肯定是生气了呗。
刚去学校报道那会儿邵飞就打听过,初八开始学校宿舍开门。他打定主意,去网吧借着取行李的机会,探探姑娘口风。
长假刚过,街面上逐渐热闹起来,给这座灰蒙蒙的北方古城平添不少生气。
邵飞在公交车上颠了两个钟头的屁股,到了老城区。
熟门熟路来到奥宇门前,邵飞陡然发现,就这么几天功夫,招牌都换了个新的。黄底黑字,擦得干干净净。
他走进去,偌大的大厅只零零星星坐了几个客人。过年的时候网吧好好打理了一番,没了烟味和霉味,被烟头烫的破破烂烂的座位也全都换了。
邵飞满怀期待的跑到前台,却没看到黄少菁,只能让网吧小妹给他上了机。
和之前一样,邵飞习惯性开了个情侣小包。等他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才想明白,还放着寒假呢,人家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干嘛跑网吧呆着。
无奈之下,邵飞一边排着游戏,一边发微信问黄少菁自己行李放在哪。
就和之前一样,微信石沉大海。邵飞对着手机运了好半天气,最后也只能放弃,努力把精神头放在了游戏上。
屏幕上的英雄披荆斩棘,邵飞心里唉声叹气。
第一局脑子一直犯飘,结果却赢了个痛快;第二局感觉状态有点儿上来了,却被对面一直推到高地下面。
邵飞正带着队友们咬牙死磕,小包的门突然打开了。
有些来上网的经常跟眼瞎一样,也不看包厢有没有人就往里进,邵飞早就见怪不怪。加上游戏打得正激烈,他看都没看一眼。
结果那人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情侣小包的座位个长沙发,这边一坐,邵飞那边狠狠给颠了一下。邵飞鼠标一滑,差点没送条命出去。
打游戏的时候大伙儿普遍火气大,而且又是逆风局,邵飞刚想骂人,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黄少菁坐在旁边,拿眼睛瞅着他,也看不出是生气是高兴。
邵飞游戏也忘了打了,就这么呆着看她。
“给你的。”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往桌上一放。
邵飞打开小盒,里面躺着一块手表。
手表是罗西尼的,深蓝色的表盘中间有一片圆形镂空,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颗颗小巧的齿轮在里面铰动。
但凡是个对机械理工科感兴趣的男生,看上一眼就会爱不释手。
反正邵飞是这样。
他刚想说谢谢,黄少菁却率先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参加补习班?”
除了像邵飞这种转学生,参加补习班的都是每个班期末考试最后几名。但很明显,少菁既然问出这种问题,那肯定是有别的答案。
看见邵飞摇了摇头,女孩揭晓了谜底。
“我呢,一个人偷偷在外面做点小生意,一个月能赚上个千八百的。期末考试的时候,正好碰上那边有点事情,所以我把考试翘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来补习。”
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女生,在外面“做生意”。邵飞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思维不受控制的向最坏的方向飘去。
“小生意?什么小生意?”他忍不住问。
“跟小五哥在夜市批发牛仔裤,怎么了?”
邵飞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咧着嘴露出一丝傻笑。
少菁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天正好有批裤子要处理,我翘了考试,一共也就多赚了几千块钱。然后呢?有个白痴,给我送了个将近三千块的游戏礼包。”
眼瞅着女孩的眼神越来越扎人,邵飞低下头没敢看她。
“要是不声不响就把你礼物收了,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没办法,只能给你回个礼。”
“额……嗯……谢谢!”邵飞连忙说。
少菁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有点儿气急败坏:“这表也花了我两千多块呢!之前那钱白挣了!还搭上半个月补习班!”
邵飞心里也骂自己,办的太不是人事儿了,嘴上连连道歉。
“而且!一个破游戏,花三千块钱买个好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呀!真是亏死我了!!”
女孩撒了半天气,好不容易才住了嘴,但是看着仍然气鼓鼓的。
邵飞看她不再说话,这才笨嘴笨舌的开口道:“之前你对我挺好的,我就想找个办法谢谢你。看你也挺爱玩游戏,正好有点压岁钱,我就……下次再也不办这么蠢的事儿了,你别生气。”
黄少菁本来也没生多大气。
要说钱的事儿,姑娘家好歹也开了三家网吧连锁,生活上肯定是衣食无忧,想奢侈也能小奢侈一把,不是什么穷养的孩子。
女孩自己从小耳濡目染,却是对做生意挺感兴趣,初中就跟着街坊小五哥一批闲汉在夜市上蹦跶,自己攒了些私房钱。
她觉得靠自己忙活着挣钱,很有意思。
她比同龄人更加清楚清楚,钱真正的价值和力量。
姑娘的爹也算是社会人员弃暗投明才做起了网吧生意,粗粗拉拉没什么文化。
疼闺女是疼闺女,但是打小放养,摔了跌了从来不哄,黄少菁这爽利性子就这么来的。
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再硬实也是装的,底子里其实软的很。黄少菁听着邵飞细声软语的哄着自己,心里怪痒痒,耳朵不知不觉就有点发红。
“我没生气。”女孩语气中原来那点劲儿也散了。
“那你一直不回我信息?”
这话说的委屈巴巴,好像还是姑娘做错了一样。黄少菁一时没算明白账,顿时还就被他说的有点儿内疚。
“我不是没想好怎么办吗……”她小声说。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知道再怎么接话,每过一秒气氛就尴尬一分。最后还是黄少菁一敲桌子站起来:“还拿不拿行李了?”
“哦哦。”
两人上二楼,黄少菁开了自己那间临时小卧室的门,从里面推出邵飞那俩大箱子。
“我和你一起拉过去。”
邵飞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上次就给你胳膊拽疼了,我自己来。”
原来要按黄少菁那要强劲儿,听见这话得炸毛。可是这一回,女孩却觉得自己怎么也横不起来了。
“那我给你拿背包。”
“好。”
邵飞光应声,人没动。黄少菁戳了他一指头:“愣着干嘛呢?走吧?”
邵飞回头看着她,掏出小盒:“这个表,我现在能戴么?”
“都送你了,你看着办呗。”黄少菁被他认认真真一问,不知怎么有点发慌,连忙丢下邵飞下了楼。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网吧,黄少菁斜挎着邵飞的大背包走在前面,邵飞两手各拖了一个箱子,想追也追不上。
眼看快走到学校了,黄少菁偷偷扭头向邵飞那边看了一眼。
当注意到那块表已经被他戴在左手上的时候,女孩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只是她也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点得意。
邵飞先去了教务处办手续,黄少菁就在楼底下替他看箱子。
捣鼓了二十来分钟,邵飞在宿管老师那里挂上名,领到了宿舍钥匙。
别的学校要么走读要么住校,一切全都为了升学率说话。而长桓中学仗着强大的师资力量和一流的升学率,在这方面控制了极大的话语权。
总的来说就是,爱走读你就走读,通勤不方便的就给你提供住宿。
所以,学生宿舍的管理比其他学校要宽松得多,甚至远超很多大学的宿舍制度。
在长桓高中,住校生大概占了百分之三十多的样子。
刚过完年,学生都没回来,宿管大爷也是刚打完通宵麻将,在传达室里呼噜震天。黄少菁悄没声的跟在邵飞后边,偷偷混进了男生宿舍楼。
“你在下边等我就行,不用上来了。”邵飞紧张兮兮的说。
“我还没进来过呢,看看你们男生寝室什么样。”黄少菁兴致勃勃的,一步两蹬往楼上走。
整栋楼除了传达室大爷,一共就他们俩人,静的跟鬼屋似的。
好在是白天,不至于太吓人。
邵飞行李箱的轮子在楼梯上一蹬蹬磕着,砰砰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和走廊上。
这学校真的财大气粗,一到日子暖气就都痛痛快快给开了,也不管有人没人住。邵飞上到第三层的时候,热了个满头汗。
学生宿舍男三女二一共三栋楼,邵飞这一栋一共五层,头三层都是给特招班学生准备的。
长长的走廊打扫的干干净净,大理石地面都映得出人影。
325宿舍,抵在走廊最头上。邵飞刚拿钥匙拧开门,黄少菁就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一个寝室住四个人,每人一个独立单元,下边是书桌衣柜,上边是铺位。宿舍自带独立卫生间,不过邵飞探头一看,好像没有淋浴。
四个床位,其中两个靠窗已经早已住上了人,桌子上乱七八糟堆着些书本饭盒,其中一个床位旁边的墙上还贴着两幅动画片的海报。
靠门的两个床位空着,也就是说这个宿舍在邵飞来之前一共也只住了两个人。
邵飞从行李箱里抱出褥子床单被子,踩着凳子笨手笨脚的铺床,黄少菁则在另外两个铺位附近好奇的转来转去。
“天呐,你们男生就这么邋遢么?”黄少菁在桌子上发现一包开了封的话梅,里面果肉都长了白毛。
“有的懒,有的勤快。”邵飞勉强替男性同胞狡辩了一句。
他花了十来分钟费劲巴拉的铺好了床,好歹没有弄错褥子床单的顺序。至于行李箱里的换洗衣服,他一把抱起来就往衣橱里玩命的塞。
“男生啊男生……”黄少菁翻了个白眼,挤开邵飞,把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的掀了出来。
姑娘搬个凳子坐下,一件一件整理起来起来。分门别类,该叠的叠该挂的挂,原来狗窝一样的衣橱没一会功夫就变得井井有条。
邵飞就杵在旁边看着她曼斯条理的叠衣服,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在妈妈离家以前,她每个周日都会坐在床边,像这样安静的整理盥洗好的衣物。
邵飞就在她的身边玩着,偶尔看她一眼,妈妈便会露出无比温暖的笑容。
那是属于很久很久之前的日子。
那种来自母亲的女性温柔,早就被冰封在痛苦记忆的深处。国产 av
邵飞和父亲生活了太久,久到已经快要忘却这种味道。
邵飞呆呆的盯着少菁的侧脸,两绺细细的发丝从鬓角垂下来,微微弯在嘴唇边。
女孩睫毛低垂,认认真真的做着手里的活儿,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是因为身上还穿着羽绒服的缘故,她的面颊白里印红,带着些萌芽乍现的妩媚。
寝室静极了,走廊静极了,整栋楼都静极了。
一股毫无理性可言的冲动推挤着邵飞,他弯下腰,忍不住在女孩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黄少菁像触电般猛地一哆嗦,搁在膝盖上的衣服被抖落在地上。
她用两根手指捂着被邵飞亲到的地方,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她看到,面前男孩的眼中烧着两团火。
一股酸涩交杂的情绪从喉咙里顶上来,让女孩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三秒钟?又或者五秒钟?当她看到邵飞又向自己走了半步的时候,女孩终于抓住了心中万般情绪中的一种,那就是愤怒。
黄少菁一把抓住邵飞的衣服,狠狠往后一搡。
邵飞被她一推,失去平衡往后倒,“铛”的一声脆响,脑袋和后面床位的铁梁来了个亲密接触。
等他捂着脑袋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黄少菁已经没影了。
邵飞只能呆呆的站在寝室中间。
楼下传来宿管大爷的呵斥声,大概是看到有女生从楼里出来的缘故。
邵飞靠到窗边,向楼下看去。女孩将羽绒服的兜帽扣在头上,抄着口袋,没有理会背后的呵斥声,默默的走着。
他期盼着她能回一次头,但是她没有。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教学楼那硕大无朋的躯干之后。
在夜幕降临之后,邵飞躺在黑暗中,脑海中无数次重复着女孩的样子,重复着之前自己亲近她的场景。
他用左手不自觉的拧着自己的大腿,痛恨着自己的鲁莽和冲动。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自己没有做那件错误的举动,女孩是不是和自己拥有别的可能?
这种念头折磨着邵飞,让他无法入眠。对自己的厌恶感也随着墙上钟表的滴答声越发浓厚。
他回忆着两个人并肩坐在网吧奋战的场景,那碗面,那抹笑,还有手腕上的那只表。
最终,那抹白色的小腹擒住了他所有的意识,邵飞感觉到一丝痛苦的坚硬。
他翻出手机上女孩的照片,侧卧在床上,疯狂的搓揉着自己的下半身,带着无法控制的欲念、狂想、内疚和苦闷,最终在气喘吁吁之中,仿佛变成了一只狼狈的野狗。
时间过得很快,高一的下半学期,伴着正月十五最后一轮鞭炮声,眼瞅着就要开学。
宿舍的两个舍友也回来了,邵飞和他们聊了几句,感觉人还不错。
和邵飞睡对腿儿的叫刘金涛,小圆胖子,看着挺憨,眼睛却滴溜溜透着股猥琐。
家里在市中心开了两家日用超市。
聊了一聊,邵飞竟然还在他们家店里买过几回东西。
另一个叫张德明,高高瘦瘦,是个学霸。因为父母是事业单位普通职员,学费担的有点困难,靠学习成绩进的特招班。
小胖子刘金涛挺会来事儿,张罗着三个舍友一起出去下馆子搓了一顿。席间还开了两瓶啤的,三个大男生假装豪迈干了几杯。
邵飞这一阵自己在宿舍里本来就憋得怪难受,做贼心虚也不敢去网吧找黄少菁。现在看着新舍友都还挺热情,心情这才逐渐好些。
三个人借着点酒劲儿好好聊了聊,很快就熟稔了。
到末了该走了,刘金涛和邵飞抢着结账,张德明在旁边也没说话,好像我穷我有理的模样,邵飞便知道这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主。
刘金涛小眼儿一转,借着撒尿的机会偷偷和邵飞交代了两句。
说是张德明虽然抠门,但毕竟学习好。
刘金涛平时一直对他小恩小惠的散着,到了要考试交作业的时候,张德明也就不好意思当白眼狼了。
第二天一大早,开学典礼,学生们在教室放下包,就各自往操场上集合了。
这时候就看得出住校的好处了,也不用背着个大书包玩命赶,从宿舍溜达出来就算完成任务。
刘金涛自告奋勇当向导,带着邵飞去了特招班集合的地方。邵飞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四处扫视,想看黄少菁来没来。
卡着临三分八点,操场上人都站齐了,黄少菁才从路口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正式开学,学校盯得还挺严的,所以女孩把披肩发扎了个马尾辫。她羽绒服里穿着校服,斜挎着背包,散步一样晃进了操场。
刘金涛看到邵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孩,猥琐一笑。
“嘿,眼睛挺毒啊,净挑好看的瞅。那女的叫黄少菁,咱们班的。”
怪不得……最开始在教室认识的时候,她听见自己是特招班的,就在那笑。
邵飞闷闷应了一声,“去奥宇上网的时候见过。”
“黄老板嘛。人家开始是普通班的,后来高一刚开学那阵有个名额调换什么的事。原来咱班的一个公子哥,找关系进了普通班,把她给挤咱们这了。也不知道她家里怎么想的,这也能答应。不过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了,挺养眼的,哈哈哈。”
邵飞一琢磨,八成,黄少菁根本没把调班的事情跟家里说,然后自己把学费的差价给偷偷匿了——这事儿她绝对干得出来。
说话的当儿,黄少菁已经过来了。几个相熟的女生叽叽喳喳和她打着招呼,拉她站进队伍里。
一直到开学典礼结束,邵飞眼睛都没从她身上拔下来。
学校这边完事儿了,学生熙熙攘攘回了各自的班级。高一特招班教室在三楼,班主任趁上楼这功夫叫住了邵飞。
特招班班主任姓郑,教化学,四十多岁的黑脸膛男人,正是精神头和教学经验平衡的最好的岁数。
他和邵飞稍微聊了几句,让他准备准备,一会儿回教室给大家伙做自我介绍。
邵飞初中见过转学的,知道早晚得有这么一出戏,所以早早做过准备,不是特别犯怵。
这边班主任拍巴掌安静了教室,那边邵飞就上了讲台。
他拿粉笔在黑板写了自己的大号,然后背稿子似的开始作自我介绍。
说话的时候,邵飞偷偷看了黄少菁几眼。
女孩个子挺高,坐在中间偏后几排,一只手托腮,根本不抬眼,全神贯注欣赏自己精心修剪的指甲。
一个班四十来人,只剩最后一排留了三张课桌。国产 av
“邵飞,你就先坐这边,等过两天,班里会重新排一下位子。”
郑老师把邵飞带过去,和和气气的叮咛几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转身出了教室,把地儿留给了任课老师。
要么说长桓高中是重点学校呢,任课老师水平比邵飞之前的淮京三中高出一大截。
课堂气氛很活跃,知识点也讲得深入浅出,之前补习班的新老师可真的没法比。
邵飞并不是不知好歹。
新学校第一堂课,他用尽浑身解数想把心思放在听课上,但是脑子里总有根儿绳牵着他往“别的地方”愣神,这就不是邵飞自己控制得了的了。
他觉得黄少菁的马尾真好看。她没有像其他姑娘一样,用鲜艳的各色发带打扮自己,有的只是一根素的不能再素的黑色头绳。
邵飞心里现在的滋味,酸甜苦辣。
虽然也就只是那么几天没见,对邵飞来说却是异常漫长的一段时光。现在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黄少菁,简直是一种奢侈。
他想一步一步走近她,看她对自己笑。
所以邵飞才感到了无穷无尽的烦闷。他不知道该怎么扭转自己做错的事情,又怎么样获取女孩的谅解。
如果打自己一顿能让女孩消气,邵飞绝对会往地上一躺任君施为。可是,倘若她就是不能原谅自己怎么办?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胆怯。这和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胆怯,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狂风大作的海边,手中捧着一只珍贵的玻璃杯。
邵飞对着黄少菁的背影发着愣,一节课的时间如烟飘过。
刚下课,三五个好奇心比较大的同学就凑到后面和邵飞搭话,就跟围观稀有动物似得。
刘金涛也过来,跟着瞎侃。邵飞本来就不是特别爱说话,刘金涛这么一搅合,他倒是轻松点。
坐在邵飞斜前排的女生转过身,胳膊肆无忌惮的支在邵飞课桌上,活络络的自我介绍起来。
“哎,我叫唐灵,你叫什么来着?一眨眼就忘了,哈哈哈。”
还没等邵飞开口,刘金涛立刻插嘴:“邵飞。邵逸夫的邵,打飞机的飞。”
“死胖子滚远点!”唐灵狠狠瞪了他一眼,强忍着没笑。
邵飞没心情和刘金涛胡开玩笑,但还是无奈的捅了他一拳以示反抗,不然别人还以为自己跟他一样猥琐。
唐灵留着刚到下巴的短发,眉清目秀。眼神一对上,邵飞就知道她是个活力十足的姑娘。女孩有健康的小麦肤色,应该特别爱运动。
“嗯,是叫邵飞。”他对唐灵说,“我是体育特招的。”
“我也是哎!你什么项目的?”唐灵饶有兴趣的问。
邵飞能糊弄得了黄少菁,却知道糊弄不了唐灵,所以只能实话实说:“我是中国跤。”
唐灵一脸迷糊:“还有这个项目呢?真没听说过。”
“咱们学校刚办的……”
“你看着也不胖啊,和人摔跤能摔赢么?”
“光胖又没有用。”邵飞拍了拍胳膊,他对自己这两膀腱子肉还有点自信。
没想到唐灵伸手就摸上了他的小臂,还来回捏了捏:“哇,还真是挺结实的。”
她弄得邵飞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你呢?你什么项目?”
“我羽毛球的。”
“那你手上应该挺有劲儿。”
“当然啦,咱们班掰手腕,男生能赢我的都不多。体育特招的除外……”
唐灵最后半句话说的十分小声,邵飞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前边两排的黄少菁忽然毫无预兆的回身,仿佛漫不经心的向这边扫了一眼。
在眼神和邵飞对上的一瞬间,她触电一样把头扭了回去。
邵飞一愣。
她回头看自己,应该还是在意自己的吧?
可是被她看到自己这样谈笑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自己完全没在意之前莽撞亲她的事情。
邵飞这样想着,脸色随即就暗了下来。
唐灵有些奇怪,她转身向邵飞刚才眼睛瞟的方向看了看。
“你认识黄老板呀?”
“啊……嗯嗯。”邵飞心不在焉的应道。
唐灵一看他这模样,立刻闻出来点儿意思,眯着眼笑:“哎,你是看上人家了?”
“没啊,我就只是去她家上过网。”邵飞连忙否认。
唐灵挑着眉毛,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那就好”,便在座位上坐正身体,第二节的老师已经进教室。
等下了第二节课,是要大伙儿下去集合做操的大课间。
趁着时间充分,在教学楼另一头普通班的万树和曲樱一起跑了过来,趴在门口对邵飞连连招手。
邵飞三步并作两步,刚从教室窜出去,就被万树伸胳膊就夹住了脖子。
“哈哈哈!孙子,想爷爷了没有?”
“想你大爷。”邵飞笑骂着别住万树的胳膊,把他闪了个趔趄。
曲樱也拽着邵飞袖子不撒手:“小飞!我们学校不错吧?还习惯嘛?”
“挺好挺好。”邵飞乐呵呵的看着她,“就是这回不敢再惹事儿了,要是再被学校开除,我爸会把我打死。”
万树过来压着他肩膀,“是啊,高中了。得为以后想想啦,三年说过就过,先努力考个大学。”
“你个大学霸考个好大学还不是手到擒来。”邵飞没好气。
“你也使使劲儿啊,”万树收起了脸上的笑,“我也不去往高了爬,到时候大家还是考一个学校,多好。”
“这才高一,想的也太远了。”邵飞随口说。
“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啦。”曲樱在旁边跳,“好久没聚了,咱们几个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邵飞:“嗯。”
“那必须的!去小灶,让这孙子请客。他今年肯定又坑了不少压岁钱。我可惨,压岁钱一共三千五,都让我妈给我存了,说上大学用。”
“想吃啥点啥!”邵飞也小豪迈一把,“尝尝这学校厨师的手艺。”
有两个好朋友在身边,邵飞一会儿功夫把烦心事都扔在了脑后。他们几个倚在走廊的窗边,叽里呱啦聊个没完。
就在这当儿,就发现走廊里女生们聊天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不少。
邵飞顺着走廊里女生们的目光看去,有一个穿高二校服的高年级男生向这边走过来。
这男的比万树还高。单看脸,皮肤白净骨骼鲜明;长头发向后梳着,其中几缕染成灰白色,像日韩明星似的在脑后扎了个小鬏。
“这谁啊?”邵飞忍不住问。国产 av
“那是高二的许浩龙。”万树小声说。
“是不是超级帅?”曲樱有点兴奋的拽了邵飞两下,眼睛里仿佛冒着小星星。
邵飞咕哝了两声,没搭理她,男生的自尊心作祟。但是心里又不得不承认,许浩龙这个头这脸拿出去,确实是个明星苗子。
“染头发也没人管?”邵飞又念叨。
长桓高中能有现在的位置,完善的管理制度是重要原因之一。
和公立学校比,长桓只可能更加严格。
邵飞虽然也才正式入学一天,但开学典礼的时候可见了不少学生,哪儿有一个男生敢这样留长头发还漂染的。
万树使了个眼色,让他小声,然后趴在窗户台上给邵飞一顿八卦。
俗话说,富二代怕官二代,这话不假。
别看邵飞家有点儿小钱,就他这家境的学生,长桓一抓一大把。
今天早晨开学典礼,门口送孩子那一排排的豪车就够看的,宝马五系算是个起步。
这年头钱好使么?
好使,也不好使。
看的是你能不能使得上。
就说邵飞他爹邵学军,但凡遇到事儿,工商环评几个部门跑断腿,赶上个能塞钱的缝儿,就跟过年一样。
官字自古两张口。
官二代长桓也不少,大点儿的小点儿的都有,屎拉在泥坑看不出脏就是这个道理。
一桶水从楼上泼下去能浇着三五个处级干部家属,身份也也就不叫个什么身份了。
长桓的老师也不是省油的灯。
老资格点的,谁手底下没带出百八十个官宦子弟?
这年头谁敢惹谁的麻烦?
亲爹厅局级的又怎么样?
该训还不是一样训。
可就是唯独,高二的许浩龙,没有老师捅这个马蜂窝。
他爹是军区的。
什么衔儿?
什么番儿?
学生之间也就只能瞎妈猜,没个准数。
大伙就光知道,偶尔来接人的那辆车,是前头一串零的红字白牌儿;校长校董巡查碰上许浩龙,都是笑着脸打招呼,那发型发色,就跟隐形似的,一概视而不见。
说白了,就是一个家里势力天大的公子哥。
但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表,都不是许浩龙最显眼的资本。他贼就贼在那举手投足的气质上。
这公子哥说话办事儿,论谁都看不出一丁点跋扈,就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小十年似的。
一般这种家里权势滔天的孩子,是老师们最头疼的。
管又管不起,回头人家家里头捏个指头就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管吧,班级纪律学校规定还要不要了?
怎么带学生呢?
可许浩龙为人处世那叫一个老道,从来没让老师为难过,偶尔还帮忙调教过几个刺儿头学生,教过他的老师都给他竖大拇哥。
所以违反的那点校规,校领导兹当是给他特权了,两全其美相安无事。
万树说,他有次看见许浩龙在体育馆后头和教导主任聊天,两人相互递烟,跟把兄弟一样。
这边邵飞他们正聊着,那边来清教室督操的班主任老郑正好和许浩龙打了一正脸。
“大龙啊。”老郑笑呵呵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呦,郑老师。”许浩龙微微一笑,“您这回来带高一了?还以为能继续听您化学课呢。”许浩龙往老郑跟前一站。
“这不是之前高一特招班班主任产假,学校调配了一下吗。”
“您经验丰富,学校放不过您的。当班主任挺累,您注意身体。”
“哈哈,”老郑拍了拍他肩膀,“你当我老了?”
“当班主任心累,这都知道。”许浩龙也不笑了,正色道,“您要是有什么想法,和学校安排有不一致的地方,我去帮您打个招呼?”
老郑脸上都笑开花了:“不用不用,咱学校待遇你还不知道么?当班主任也不算苦差事。”
许浩龙也笑起来:“还是您负责任。这第一天,就蹲教室门口赶学生做操呢?咱这学弟学妹不至于这么不自觉吧?还有十分钟呢,您甭费这么多心了。”
老郑被拍的舒服,他向还没出教室的学生又招呼了两句,便下楼去了。
许浩龙就在走廊里靠着墙一倚,也不说话。周围的学生都隔着他两步,女生们仍然低声讨论着某些话题,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嬉笑。
许浩龙倒是很适应这种场面,他任凭高一女生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断扫过,毫不在意。
偶尔和某个擦身而过的女生目光相会,也只是对对方微笑一下,然后看着她红着脸快步走过。
邵飞对男人不感兴趣,所以只是继续和万树聊天,而曲樱却一副很八卦的继续瞄着许浩龙那边。
这时候,黄少菁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浩龙动了,他一手揽过黄少菁的肩膀,低头和女孩细语起来。
黄少菁还像是以前那样,抄着兜,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着他走到了一个没人的窗边。
邵飞脑子里咯噔一声,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喘不过气。
他看到许浩龙面露关切,摸着黄少菁的肩膀不断探问着。黄少菁一脸的散漫和无谓,只是时不时摇下头,好像在否认什么。
“啊,”曲樱的声音钻入了邵飞的耳朵,“听说学长他在高一交了女朋友,还以为是传言,原来是在你们特招班呢。”
之前唐灵那句“那就好”,其实不就是在说同一件事情么?她知道黄少菁是许浩龙的女朋友,所以想提醒自己别做非分之想,不就是这样么?
原来她有男朋友,而且还这么高不可及……邵飞呆呆的想着,心脏不断下沉。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亲近?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幻想的太多?那么这块表,其实也只不过是单纯在偿还自己给她的东西而已么?国产 av
课间操最后一次提醒的铃声响起来,残留在楼道里的学生不得不加快脚步,纷纷向楼下走去。邵飞在拐下楼梯之前,最后向身后望了一眼。
女孩和许浩龙依旧靠在一起,没有下楼的意思,贴的很近很近……
上午十点一刻,一黑色大吉普风驰电掣开进了金湖小区。这算是淮京的高档小区了,空间敞亮,绿化也好,人车分流。
可是现在,一溜八辆警车闪着红蓝灯,正把小区主干道堵得严严实实。
一号楼到三号楼都拉起了黄色的警戒带,站着好几个大盖儿帽。
大批吃饱了撑的人民群众挤在周围,连住在十几二十楼的大爷大妈都裹着棉袄揣着瓜子儿聚了齐,快赶上庙会了。
黑色大吉普挤在警车后边挺稳,门一开,下来两个便衣。
领头的四十多,脸上几道皱纹刀刻一样,老相,不认识的人很容易在心里给他多加五六岁;他梳了个二十年前流行的背头,下巴颏留着青胡茬。
男人后面跟着一个大个子青年,二十啷当岁,身上套着件体校款式的保暖训练服,精神头十足。
“安队!”值守的小警员看见男人,连忙打着招呼,帮忙提了提警戒带,让两个人弯腰进了楼。
电梯厅里,市刑警支队队长赵冲正和其他警察交代着什么,一转头看见进来的两个人,连忙迎上去。
“老安老安!”赵冲一把握住领头那人的手,热乎乎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等我这好半天,可来了。”
赵冲上个月刚过四十岁生日,手底下破过不少大案要案。
他在警队里的关系支应的如鱼得水,对上边办事周全,对下边各种护犊子,这个刑警队队长的位子坐的很稳。
要光看履历和推荐信,赵冲年年能评模范标兵。
可要是刚认识他的话,看见他脸上坏笑一露,闹不好能把他当成地痞流氓。
他社会关系复杂,出去转一圈能撸出百八十个线人,审犯人的时候敢下黑手,不少案子没他这几手还破不了。
据队里传,赵冲也收过黑钱,在小处有过些许的徇私枉法。
但是没人抓住过他的把柄,加上为人大气正义感强,抓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带头冲锋陷阵,警队被他打的铁桶一般,上下一条心。
所以对于赵冲把安白河从别的组借调过来办案的事儿,刑警支队的成员向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我那边还跟着条线呢,”安白河接过赵冲递的烟,“你火急火燎把我提溜过来,干什么这是?”
“大案,大案啊!”赵冲给他点上烟,拧着鼻子说。
安白河看见他手指头在那哆嗦,忍不住皱起眉头,心说这状态不大对。
“几个?”他问。
“你猜?”
安白河搓了搓自己发黄的指甲盖儿,“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兴奋呢?猜不着。”
“死这么多人我兴奋,我还算个人么?”赵冲嘴角一撇,像只贼猫。
“别卖关子了,大冷天的。”
赵冲咳了两声,给他竖起俩指头。
安白河沉默了。
他知道,假如受害人只有两个,赵冲绝对不会这么激动。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眼神。
赵冲和他共事好些年,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整整二十个。”
赵冲堂堂一个刑侦队队长,要不是出了这种炸市的案子,也不会专门叫外援过来。
“这一栋楼,死了二十个?”安白河惊道。
赵冲朝上面比划两下:“差不离儿。这一侧三个单元,死了十八个。”他说着,又往对面一指:“对过五号楼,还有俩。”
安白河老刑警干了二十多年,听完了都不太信:“这不是什么急性传染病疫情吧?别把大伙都折里头。”
“什么病能把人整的全身骨折?这绝对暴力行凶。”赵冲凿凿道。
“上去看看,你先讲讲警情。”安白河说。
“先去三号楼。”赵冲伸手请了一下,等安白河开路以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后边那个青年警官身上,“小项,最近跟老安忙什么案子呢?”
安白河原来也是刑侦队的风云人物,书念得好,又是传奇老“警神”王剑波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
早五年提起安白河的名字,淮京警界人人竖大拇哥;赵冲名下的案子里,十有八九都是记得安白河的头功。
天有不测风云。
五年前因为严重纪律错误,安白河从二级警督被撸到了一级警司,算是一跤摔倒再也没能爬起来。
关于这件严重违纪,只有老一代几个刑警略知一二,而且全都是闭口不谈的态度,几年来也就没人再记得。
赵冲和安白河一个局里一起坐了这么多年,年轻时候的风头全让安白河给抢了,按理说就算不恨的咬牙也多少得有点儿嫉妒。
可赵冲他心宽,俩人性格一冷一热,一文一武,愣是成了铁哥们。
安白河出事那会儿,别人躲着安白河走,他偏偏爱凑上去。
局里的案子一有拦路虎,他就三天两头去借安白河使唤,破案之后又给安白河各种说好话请功,这着实让老安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他刑侦这边的威信也这么留下来的,一众干警们见了他,还一口一个安队长的叫着。
听见赵队长问话,青年立刻健谈起来:“赵队,市局最近让我们'打吊针儿'呢,咬着几个老外的尾巴好些天了。净在市里文化市场那块瞎转悠。”
“哦,前阵听说,确实是有个国外挂了号的文物走私团伙进咱们地界了。怎么着?还想从文化市场淘换出点真货这是?”赵冲笑道。
“这谁说的准,咱淮京三朝古都,闹不好还想在咱这儿挖坟掘墓呢。反正上头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跟他们耗着了。三个白皮加一个东南亚的,这么扎眼跑不了。”
“项天,少说两句。”安白河走在前面,闷声道。
项天吐吐舌头,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赵冲呵呵笑着紧走两步,凑到安白河身边,开始介绍案情。
“今早六点四十,三号楼住十四层的姑娘出门上班,打开电梯就看见里头躺了一位。”
三个人进了三号楼电梯厅。国产 av
金湖小区是高档小区,两梯两户的结构,其中一个电梯给按死在一楼。
安白河远远就看见电梯里面血肉模糊一片,半截电梯都是红的。
几个法医科的在那忙活着做采集,后边几米的地方还有滩呕吐物,不知道谁吐的。
“死者男性,推测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五点到六点之间。”赵冲说,“死因现在还不能确定,没有发现开放性伤口。”
安白河靠过去蹲下,仔细观察起来。
从指尖开始,受害人的胳膊每一寸关节都被拧断了,整条胳膊就像是被车床绞过一般。
“胳膊和腿全都断成了二十多节,肋骨压缩性骨折,受力方向也很奇怪。”赵冲在旁别说。
安白河站起来:“这很像是第一现场……所以才更奇怪。这么重的伤和出血量,搬运起来会留下大量痕迹。”
“没错。我们接到警情之后,想去走访周围邻居,了解下有没有人听到惨叫。结果你猜怎么着?五楼到十一楼,愣是一户都没敲开。我觉得蹊跷,就去物业找了找联系方式,叫来一个把屋子出租的房东,给我们开了两户的门。”
“然后呢?”
“两户,躺了五个,全都这个死法。”
安白河看着电梯里那具尸体。
他仰着脑袋,下巴大大的张着,露出了被咬碎的牙齿,仿佛有东西从喉咙里穿破一般,在血泊之中发出无声的痛苦狂啸。
赵冲看他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觉得摊上大事儿了,立刻向上申请,开始挨家挨户破门。好么,这三栋楼,五层到十一层,但凡在家的,几乎都瞎屁了。现在我们还挨家挨户敲呢,估计死亡人数还得往上走。”
安白河思忖片刻:“那对面五号楼呢?”
“就一户,邻居说是一对儿年轻夫妻。卧室里死的,一个床上一个地下,旁边衣橱梳妆台都撞了个稀烂,那床上的血都透了。二十人,一晚上死过去,这特娘多大的手笔!老安,这案子你可得帮我盯到底!”
安白河没别的爱好,刑侦就是这辈子唯一的兴趣,他二话没说的点了头。
“这么多受害者,凶手出纰漏的可能性太大了。监控你看了没?”
“早让人看去了,没有靠谱的嫌疑人。六点钟有低楼层遛弯的老太太进出,这总不至于是她们干的。”
“给我拿小区的布局图,还有住户的名单。”安白河吩咐。
赵冲四下扫了两圈:“小梁!小梁呢!?”
也不知从哪个拐角跑出来一个姑娘,把安白河和项天吓了一跳。
“赵、赵老师……”
赵冲拧眉瞪眼:“这么大案子,不跟紧着点!跑哪儿去了!”
他刚训了两句,就看见梁舫眼圈是红的,声音便软了点:“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赵老师……”梁舫用手擦着眼角,“我刚从602下来……”
602那户死了一个妈妈带一个三岁的孩子,当爹的下夜班回来,当时就哭晕过去。赵冲让人给他送医院了。
估计是看见那孩子,这刚毕业的姑娘抗不住了。赵冲默然了一会儿,换了一副好语气。
“先喘口气儿。缓过来了,给安队长把建筑平面图拿过来。”
梁舫嗯了一声,一路小跑出去了。
项天一见梁舫,眼珠子就黏上了。
姑娘留着短发,清清秀秀的。
要不是穿了身警服,那面对犯罪嫌疑人估计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只会诱导对方犯罪。
安白河瞟了项天一眼,也没说什么。本来这孩子就是个跟班儿,也不是刑侦这口的;自己串到这边来借调,他倒是没有什么工作责任。
不一会儿功夫,梁舫拿着东西过来。安白河在临时支的桌子上把东西一铺,开始做事。
“来,对着受害者名单,帮我把房间的位置图画下来。”
赵冲一听这话,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怎么着老安?有想法了?”
“死者的位置里面有学问,你也能感觉出来吧?”安白河低头画着图,信口道。
赵冲揣着手:“我一直觉得五号楼死的那一户,有点奇怪。”
安白河没接茬,手里动作飞快。没有五分钟的时间,他在纸上就把三栋楼的样子画了个大概,然后一户一户把名字填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金湖小区一共九栋楼,排了个九宫型,每三栋连在一起。一栋两户,南北通透的户型,所以市场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安白河画好图之后,盯着看了很久。
只见图上从五层到十一层密密麻麻排的全是人名,四层和十二层也有几户,除了中间偶有几个户主不在家,这几层楼几乎无人生还。
看着这些名字,想到这些人的命运,就颇有种血淋淋的感觉。
安白河又看了一会,问道:“赵冲,三号楼的501,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核实下。”赵冲说着就拿起步话机询问了起来。
答案很快出来了,501的户主在家,但是没死。安白河又挑了几户住的偏的问了一遍,有死的有没人在家的。
赵冲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眉目,安白河又不说话,便有点着急:“老安,你这是想什么呢?要是没有啥名堂,咱们是不是去楼上现场挨个看一遍?你这脑子,肯定能找到点东西。”
安白河抬头:“目前为止有什么嫌疑人的线索么?”
赵冲摇头:“老子手底下一共就这些个人,忙活这半天才过了三户。别说指纹脚印了,毛毛虫都没踩着一个。这凶手可真他妈牛逼,反侦察经验丰富的很。要我说,咱们先把这些死者的社会关系捋一遍,看看有什么交集;再往部队、警察在业转业的人口里面一对比,八成能筛出来不少东西。”
安白河一副不置可否,他眯着眼,又看了一会儿,终于把指头落在了一个名字上面。
“2号楼,801。咱们去这户看看。”
赵冲看着安白河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再追问什么。他默契的知道,安白河现在需要安静的环境。
几个人去到2号楼,上到第八层。
电梯直接都给停用了,出事几层的安全出口也派人临时锁住。
就像赵冲说的,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刑侦队这点人目前还真不够使的。
802的防盗门之前就给破了,现在歪歪扭扭的找东西支住,勉强能合上的样子。
安白河走进去,看到了那个死在卧室门口的女孩。
赵冲只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哎”了一声。国产 av
他之前带队破这个门的时候,因为之前已经大概猜到里面会有人死,而且情绪激动,所以根本没有注意细节。
法医科的警员又还没采集到这个房间,所以并没人注意到这间房间里的异常情况。
从外观上看,同样是四肢扭曲,面目狰狞,这间屋子里死的人却和其他受害者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个女孩全身赤裸,没有穿任何衣物。虽然四肢已经扭曲的惨不忍睹,但仍然能看出她有着一副姣好的身材。
一柄菜刀,直插在她的心脏之上;而她的双眼,此时只留下了两个血洞,两只苍白的眼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出来,滚在血泊之中。
梁舫在后面站着刚探了一个头,一股灼烧感又从胃里顶起。她踉跄的冲出房间,在楼道里狂呕起来。
项天也是一阵头晕目眩,假借出去看看梁舫的理由也跑了出去。
“行了,你俩下去找那大爷大妈谁的,了解下这户的情况。”赵冲说。
赵冲他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心思极细,不然也不可能在警队把人际关系处理的这么好。
这份敏感,也给了他很强的同理心他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股冰凉从尾椎窜了上来。
他感到了某种非常邪恶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寒。
他办案多年,什么碎尸案虐杀案的都见过不止一次。
他本能的感到,这名凶手、或者这些凶手,带着一种极端的邪恶。
“这应该是唯一一个有明显外伤的受害者吧?”
直到赵冲听到安白河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我印象中应该没错,我让他们挨个确认下。”
赵冲打开步话机,把正在别的地方干活的人手全都调到了这个房间。很快,关于户主的资料也被其他警员找齐带了上来。
安白河在房间里踱着,一双鹰眼像小刀子似的在各个角落切割起来。
“死者叫姚小敏,19岁,淮京医科大学大一的学生。”赵冲一边翻资料一边念,“半年前租的这个套三的房子,没有合租者。”
“挺有钱啊,一个人住套三?”
“父母是临市的小企业业主。我们派人联系了,之前寒假说学校有个什么项目,所以今年过年没回家。”
“和学校联系了么?”安白河又问。
“当然,你当我光知道跟你屁股后面吃干饭呢?学校说这个姚小敏没有参加任何项目。”
“小区监控能留几天的?”
“十天,已经找人在看了。小区出入口、2号楼门厅都在看着。”
安白河叹了口气:“估计白搭,凶手应该不会露马脚。就让他们记得看看她最后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吧。”
“得嘞。”
说话的功夫,初步的尸检和扫查也做的差不多了,一个法医科警员走过来。
“赵队、安队,我们基本可以判断,胸口的刺穿伤是致死的主要原因。另外,死者的阴部和肛门处都有明显的撕裂伤,而且不少。从伤口看,新伤和旧伤都有,应该在之前有过较长一段时间的粗暴的性行为。但是我们没有在体腔内找到任何明显精液残留物,具体情况还要留待进一步检测。”
安白河和赵冲相互对视了一眼。赵冲先忍不住开口:“不太对吧?强奸杀人?”
“尸体状况差,很难分辨出强暴的迹象……我再看看。”
安白河带上医用手套,蹲在女孩的尸体旁边,埋头检查起来。
他做的异常仔细,手掌和指尖滑过女孩的每一寸肌肤和血肉,就好像在全神贯注的爱抚情人的娇躯。
周围的几名刑警呆呆的看着安白河以投入的神态,逐渐浸泡在房间的血腥味中,一起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恐怖,安白河的表现相对而言已如羽轻。
“赵冲,来看看。”当安白河检查到死者头部的时候,说话了。
赵冲本来也在卧室勘察,他走出来,蹲在安白河旁边:“有发现?”
安白河掰开女孩的嘴,赵冲探头一看,里面一片血红,牙齿全都掉光了。
“这孙子真够狠的。”赵冲冷冷骂了一句。
安白河:“你看牙龈的萎缩程度,牙不是最近掉的。我试了试牙床,没发现很明显的暴力取齿的痕迹。所以就算是凶手把牙一颗颗打掉的,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赵冲呲了呲牙,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下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牙齿是不是都在。
“还有手指,她手指的指甲都不见了。”
赵冲一看:“哟,还真是。刚才怎么没注意呢。”
“我看了一圈了,客厅卧室都没有指甲掉落的痕迹,应该也是很早就没了。”
“这明显是有人施暴了吧?除非她脑子抽了,拔了自己的牙和指甲。一般人哪有这个狠劲。”
“你说的没错,但我觉得,姚小敏很可能是自杀……”
安白河这一句话差点没把赵冲气笑了。
“自杀!?老安,你早晨喝假酒了?这都给干成麻花了,还他妈自杀?!”
“四肢的扭曲伤是别人干的,牙和指甲也别人干的;但是胸口那一刀,我推测应该是死者自己下的手。”
“证据呢?”
“现在还没证据。我只是觉得……她可能知道自己要出什么事情,所以选择自我了断。”
赵冲听见这话,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你是说,她知道有人要拧她胳膊和腿,怕疼,所以自己把自己捅了?”
安白河点点头:“否则为什么要有这把刀?死的其他十几个人,都是死于失血和内脏损伤。凶手何必多余这一刀呢?”
“这推断太理想化。”
“的确……不过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被拔过牙,被拔过指甲,现在知道凶手又要有新动作,所以才选择自我解脱……”
赵冲远远没被说服,但他不得不承认,目前也没有别的解释。
丧心病狂四个字已经无法形容凶手的行为……
连人死之后都还要把四肢拧成那个样子,这是什么样的仇恨?
赵冲看着女孩那双被剜出的眼睛,想象着凶手下手之时的冰冷与残酷,他十几年没有翻腾过的胃部也感觉到微微不适。
“赵老师……”梁舫在802门口小声唤着。国产 av
赵冲走过去:“怎么样?”
“我们问了不少热心群众,大家都反映姚小敏几乎不带人回家。而且最近这一个月几乎都没见过她了。收煤气费的阿姨说,她来了几次,也都不见她家里有其他人。”
赵冲点头,拿起步话机:“技术组,监控看的怎么样了?”
“赵队,监控录像我们抓紧看完了。姚小敏这十天,完全没出过门。”
安白河听见之后和赵冲一起皱起眉头。
“十天时间,总得吃喝吧?天天叫外卖?”赵冲骂道。
“也没有外卖盒,垃圾桶和冰箱,都是干净的。”安白河走了一圈。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存在的痕迹,把这些东西打扫的干干净净。这行事手段,真的是滴水不漏。
“这屋里肯定有第二个人住过,而且时间不会太短。”安白河说。
“怎么讲?”赵冲道。
“电视机旁边那游戏机,两只手柄都有明显的使用痕迹,但只有一只有指纹。指纹应该是姚小敏的。既然她不用另外一只,那就不会摆在那么方便的位置。”
“熟人作案?按监控推断,凶手确实很有可能就是住在这几栋楼里的人,所以才没人发现姚小敏有带人回家的行为!”
赵冲经验也足,很快得出一系列的结论,“或许物业上出了什么问题,凶手和这几层的受害者们之间产生了矛盾,变态的劲儿一上来,就都下手杀了。”
赵冲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感觉破案的机会就在眼前,说的眉飞色舞。
可是另一边,安白河却完全没有表情,仍然一副思考的样子。
“怎么着老安?你觉得我推断的有误?”
安白河从怀里掏出烟来,给赵冲点了一根,这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801看么?”
赵冲猛吸一口:“你别说,我之前还想问来着。也太神了吧,你怎么知道姚小敏这而有切入点?”
“这也是我无法认同你的推断的地方……也是我自己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先说说,801到底有什么名堂。”
安白河踱到北屋的窗边,一阵小风嗖嗖的刮进来,吹得赵冲又哆嗦两下。
“你看,”安白河指着对面的五号楼,“五号楼死的那一户,也是八楼,正冲着这里。我算了算,两座楼的距离,也几乎就是四层楼的高度。加上之前你告诉我,三号楼501没的住户还在……我把图画出来,就发现……”
赵冲惊讶的睁大眼睛,他也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什么。
安白河的胳膊在空中比划了一大圈,他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发抖。
安白河无法分辨,自己的颤抖到底是因为激动还是来自于对某种未知的恐惧“这是一个球型……姚小敏所在的位置,是球型的正中心……”
诸位同学对转学生的好奇心和兴趣,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消耗殆尽了。
不过这对邵飞来说是件好事,他本就不是喜欢和随便什么人海侃胡聊的家伙。
上课不回答问题,也不捣乱作妖,天天就坐在最后一排低调的睡觉,邵飞很快就变成了所有人眼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类人。
除了宿舍那俩,班里和他逐渐熟稔起来的也就是坐在前面的唐灵,唐灵同桌坐了个大家闺秀的乖乖女,戴着个小眼镜天天学习,根本不和男生搭话,就更别提邵飞了。
再就是体育课,有个叫王群策的男生,和邵飞一起打球熟起来的,一来二去还挺对脾气。
自从得知黄少菁有了男朋友,邵飞就跟没了魂儿似的。
原本他还打了不少主意,如何把搞僵的关系修复好。
结果许浩龙一露头,邵飞感觉天都黑了。
看着倾心之人偎依在别人怀中,自己却做不了任何事,留下的就只有毫无反抗之力的绝望。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这么简单。
一个星期以来,许浩龙每到大课间的时候,都会来高一这边找黄少菁。
两个人在走廊里的时候,邵飞一直忍不住偷偷盯着看。
他发现,许浩龙对黄少菁的表现,远远比女孩对他要亲密的多。
后来邵飞和唐灵扯皮的时候,假模假式的问起了许浩龙的八卦。
这一问不要紧,原来许浩龙上学期在高一已经交过了三个女朋友。
短的两个星期,长的一个月,先后都分了手,直到年底的时候才对特招班的黄少菁展开了攻势。
两个人什么时候确立的关系,唐灵也说不准。
但也就是一月份的时候,许浩龙才开始在大课间频繁的来找黄少菁。
有一天,他把女孩肩膀一揽,黄少菁没反抗,所有人就知道两个人成了。
也没人敢说什么。
无论是对许浩龙还是他交往过的女孩,谁都不敢偷偷说坏话;就算是嘴最贱的那一小撮女生,也从来不敢在背后嚼舌头根——传言曾经许浩龙有个姑娘被几个不知分寸的女生在背后婊子婊子的骂过,后果很严重。
许浩龙很有分寸,也不在老师眼前做过分的事情,很给台阶。老师那边便一概假装不知道了。
唐灵越说越来劲,又压低声音偷偷和邵飞讲,许浩龙似乎在高二和高三都有女朋友。
分没分手不知道,但放假的时候经常和许浩龙一起出入娱乐场所。
而许浩龙只在大课间出现在黄少菁身边,似乎也是因为并不缺女人陪。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邵飞也算是明白了大概。可他完全想不通,黄少菁为什么会跟着去趟许浩龙这潭浑水……
在他眼中,黄少菁一直是一副清冷模样,有股英气,家里条件也不差……
照理说不应该是这么个情况。
又况且看她的样子,也没爱许浩龙爱的死去活来。
难道她做许浩龙的女朋友,就只是因为许浩龙长得帅?
邵飞越是胡思乱想,脑子就越糊涂;脑子越糊涂,心下就越好奇。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弄个清楚。可是凭他一个破学生,又能做点什么?
要是邵飞能拉下脸来和万树商量商量,可能还真能想出点办法。
万树不光脑子聪明,人也活泛,鬼点子特别多。
可邵飞嫌害臊,喜欢黄少菁的事儿谁也不敢说,这就怪不了别人了。
他一到大课间,就暗搓搓的赖在教室里,磨蹭到没时间了才走,一门心思偷偷观察着黄少菁和许浩龙。
天天看自己喜欢的女生在别人怀里腻歪,一般的男生哪受得了。邵飞也不是受虐狂,他没头没脑受了几天罪,心里实在难受,准备打退堂鼓。
开学第二周的周五,邵飞愚蠢的盯梢计划正式告终。
可事情往往就这么寸。
他垂头丧气的刚走到楼梯口,回身就看见走廊另一端,许浩龙正摸着黄少菁脸颊想亲她。
黄少菁用手抵着许浩龙胸口,有点躲躲闪闪的意思。许浩龙倒是很耐心,也没用强,依旧是面露温柔,细声软语的样子。
邵飞心里面几把小刀子绞来绞去,死命的咬着嘴唇,急的冒汗。他只觉得妒火上头,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迈步就往两个人那边走。
邵飞不敢惹事,也自知根本没有资格干涉黄少菁的选择,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过去能做点什么。
可就算是笨蛋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候,他直觉脑门一热,生出一个点子。
“黄少菁!”隔着十好几米,邵飞就喊起来,“语文老师让你去拿作业!”
这一嗓子自然吓不住许浩龙,但是黄少菁却借机松了口气,她闪身从许浩龙怀里跳了出来。“老师叫我呢。”
许浩龙微笑着对她挥了下手,放她走了。国产 av
邵飞哪敢在他眼皮底下等黄少菁一起走,他喊完话就扭头准备下楼。但就在他转身之前,分明看到许浩龙的眼神有些玩味。
许浩龙眼里并没有他想象中计划被打断的怨毒,只是饶有兴趣的瞥了自己一眼。
可就这么一眼,邵飞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了个对穿,出了一身冷汗。
邵飞没敢细想,一心只知道快步向楼下走去。他刚下了一层,一只手就拽住了他衣服后襟。
“等我两步啊,跑那么快。”黄少菁哼道。
女孩就这么一句话,邵飞只觉得几天以来,所有的委屈和愁闷一下子就被炸散了。
她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她总归是不生自己气了吧。邵飞差点没哭出来。
“怕你男朋友看见我和你一起走,会不高兴。”他说。
邵飞故意嚼着“男朋友”这个词,其实心里隐隐抱着一丝期盼,希望女孩会否认。
但黄少菁并没有否认什么,而只是淡淡一笑,和邵飞并肩走在一起。
“你……刚才骗人的吧?”黄少菁偏着头,不去看邵飞。
邵飞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句话,算是默认了。
“瞎话张口就来,你们男生果然都是天生的骗子。”女孩调笑了一句。
“我不是想……”邵飞连忙解释。
“我原谅你了。”黄少菁没有给邵飞把话说完的机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快步掠过邵飞,下了楼。
邵飞心里一暖,一股微甜的幸福感升上喉间;这微弱的幸福感只存在了几秒,然后他想到了许浩龙,那股甜味又变成了浓浓的酸涩。
长桓高中最东边的老实验楼楼顶有个上了年头的大钟,实验室不用了,钟倒是保养得还不错。
到了周六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钟声一响,高一的学生们就立刻撒了欢——他们比高二高三多放半天假。
走读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住校生可算放羊了。
学校出门右拐二百来米有个精装修的大网咖,不少人饭都顾不上吃,回宿舍扔下包就是一个百米赛跑,生怕抢不上位置。
网吧不小,满打满算能装百来人。
可长桓一个级部11个班,总有挨不上号的。
去晚了的倒霉鬼,就只能哭天嚎地调转目标,去另一边的奥宇凑合凑合。
其实奥宇的机器和环境更好,就是远点,来回一趟得半个钟头。对这帮子饿鬼来说,半个小时够多玩一局的。
邵飞中午点了三个菜好好吃了,又回宿舍眯了一觉。下午快两点的时候,他才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刘金涛在泡妞,张德明蹲宿舍里啃书,邵飞本来也没想和他们一起活动,自顾自奔着奥宇去了。
他其实没什么心思打游戏,主要还是想碰碰运气,看看黄少菁。
奥宇里头的学生们打的正酣,大呼小叫好不热闹。邵飞在门口搓着手暖和着,一边开卡,一边偷偷往吧台后面瞅去,黄少菁不在。
黄少菁家里其实真不至于压榨她这个劳动力,之前是临近过年人手倒腾不过来,才让她当当班。
现在开学了,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自然是难得在店里能见着她。
邵飞心里清楚,但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他在大厅里绕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熟人。刚开学,学生们课业还不算重,游戏瘾也大,大厅坐的还挺满。
邵飞又看了看情侣包,门锁全都别着红色,更是让别人包圆儿了。
倒不是真没地方坐,但他终归不是冲着上网来的。邵飞眼睛不住往二楼楼梯那拐角看,楼梯口架了个禁止通行的牌子。
一咬牙一跺脚,邵飞躲着网管的视线,小心翼翼的绕到楼梯口,从牌子边儿钻上了二楼。
二楼倒是没变样,还亮着灯。
之前和黄少菁一起玩的那个开黑房间,还是一样的大黑玻璃,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这大黑玻璃把房间里面遮的严严实实,但是从里面往外看倒是一清二楚。
如果黄少菁在里面的话,应该能看见自己吧?邵飞想。
他推了下门,发现门是锁着的,就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忆一下子跳到了年前的那几天,邵飞想起黄少菁给他泡的面,想起女孩把自己留宿在这个秘密的小房间里,顿时有些意乱。
邵飞不知不觉在二楼站了三分钟,等他回过神刚想下楼的时候,大黑玻璃门突然给拉开了。
黄少菁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黑色兜帽卫衣,瞪眼道:“谁让你上来的!”
看见女孩,邵飞心情一下子变好了:“我想来找你玩。”
女孩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要不在怎么办?”
“嗯……”邵飞没言语了。
“就不会发个微信问问?”女孩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邵飞还真把这茬忘了。自从两人在男生宿舍楼闹掰,邵飞怂的一直没敢给她发信息,现在竟然一时没想起来。
黄少菁看他有些呆,向房间里歪了歪头:“哎,玩不玩啊?”
邵飞忍不住笑,跟她走了进去。房间里开着正中间一台机器,游戏画面还是灰的——黄少菁的角色让人给打死了。
“这是你的锅昂,你得负责跟我把分打回来。”黄少菁没好气的坐下,点了投降。
邵飞也没别的本事了,他把羽绒服一脱,卷袖子就上。
两个钟头以后,黄少菁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共五局,两胜三负,比自己胜率还低。
邵飞全场魂不守舍,和队伍节奏完全脱节。
要不是有两把碰上对面挺菜的,这一下午可算是白玩了。
“你怎么回事啊你!”黄少菁犯恼,一只手抓着邵飞肩膀的衣服来回晃他。
邵飞心里有事,心思根本放不在游戏上,没让人杀成孙子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全身上下就这么一点长处,今天也翻了船,他着实有点拉不住脸皮。
被黄少菁这么推来推去,邵飞更是心旌摇曳。他心一横,抬手直接把游戏退了。
黄少菁正看着屏幕呢,他头像一黑,女孩愣了。
“怎么了?不高兴了?”她放软些语气,小心翼翼的瞟着邵飞。
“没有。我就是想问你点儿事。”邵飞一本正经的说,他的腿藏在桌子下面,紧张的嘚嘚嘚直抖。
黄少菁胸口一紧,心里大概知道他想说啥。但女孩装作没事的样子,顺了顺额角垂下来的发梢:“你问。”
“你不喜欢许浩龙,为什么还要做他女朋友?”
关于这个问题,邵飞在心里不知道做了多少遍草稿,他不想让黄少菁觉得自己太越界。
但是真当问出来的时候,那些曾经做过的准备就都打了水漂。
话刚说完,邵飞就后悔了。
可是黄少菁没生气。女孩脸有些微红,但依然很大方的反问邵飞:“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许浩龙?这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
“因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会因为她而做傻事;要是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胸口就闷得喘不动气!就算什么也不做都好,能多看她一会儿,心里会慢慢开心起来。如果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天天都能笑醒!”
邵飞气喘吁吁地看着女孩,肾上腺素激的手指肚直抽筋。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车话,把黄少菁都听愣了。
自从认识以来,她还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喜欢许浩龙。昨天大课间的时候也是,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黄少菁被他问的有些慌,本能的想用一句“你管得着么”来顶他。可是话到喉间又酥软了下去,愣是提不起劲。国产 av
“如果全校最好看的女生主动追你,你会怎么办?”她反问。
邵飞立刻说:“我有喜欢的女生,所以肯定不会答应她。”
这家伙天天在背后盯着自己看,还搅了一把许浩龙的好事,黄少菁已经隐约觉得邵飞对自己有些意思了。
现在他这么白辣辣的一说,心脏砰砰砰的猛跳起来。
不过因为家庭缘故,黄少菁远比同龄女生成熟,她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没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可是,我没有啊。”
她对邵飞道,“有这么一个温柔帅气的学长做男朋友,不是也挺好的么?又没规定说两个人都要相互喜欢才能做男女朋友。”
“可是你没听说,许浩龙在高二高三还有别的女朋友么?”
“他自己告诉我没有,追我的时候就说了。”
“你就这么相信了?”邵飞看着黄少菁淡定的样子,越说越着急。
“相不相信又怎么样?我才高一,才没空去演狗血电视剧呢。要是被我发现他说谎,分手就是了。”
邵飞哭笑不得:“那你这恋爱谈得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不谈呢!”
黄少菁再有抻劲儿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高中女生,一来二去被他说的也有点急了。
“还不是因为他天天来我们班找我死缠烂打,班主任看我都不顺眼了。你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许浩龙吗!我要是三番五次一直拒绝他,班里女生肯定要在背后骂我是装模作样的绿茶婊!我这学还怎么上!”
女生的世界,男生不懂。但是邵飞至少明白,黄少菁并不是那种舔着脸非要攀高枝的女孩。他眼看黄少菁说话声儿都变了,也不敢再惹她了。
两个人对坐着半天没说话。
邵飞又运了半天气,看着黄少菁说了一句更蠢的话。
“你能和许浩龙分手么?”
黄少菁差点没气笑:“我俩挺好的,干嘛分手。”
“你不喜欢他,他肯定也不是真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我还觉得他很喜欢我呢。”
“他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想占你便宜!”
“你们男生还不都一样?有点机会就想占女生便宜,我还不知道这个?”
少飞被她噎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想出一句:“可是如果有真喜欢你的男生,不就没办法再追你了吗?”
黄少菁朦朦胧胧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大概是女生的直觉吧,她似乎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话将会收获怎样的回应;以及,接下来的事情又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但她没有反抗,她就好像玩上了一个喜欢的游戏,哪怕知道自己会输,却还是会欲罢不能的玩下去。
“真喜欢我,就算我有男朋友也会追。”她露出不屑的表情,“再说了,也没别人喜欢我。”
黄少菁眼睁睁的看着邵飞的嘴唇盍动着,吐出了自己想象中应该会出现的那句话。
邵飞一把抓住黄少菁的手:“有!!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女孩早就做好了心理防御建设。
可是当男孩炽热的手掌抓住自己的时候,当他整个人热烈的倾轧过来的时候,当自己与他四目相视、被目光中熊熊腾起的渴望所包围的时候,黄少菁全身都颤抖起来。
她瞪大眼睛,眉头拧在一起,咬着嘴唇努力想把手挣回来。可是男孩抓的很紧,就像抓住了唯一能够救命的稻草。
她感到无比的害怕,就像突然迷了路的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走。
可她又感到无比的欣喜,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情感,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咽喉。
面前的这个男孩是多么的喜欢自己呀……那积蓄了很久很久的热情像激荡的浪花一样汹涌而来,瞬间把女孩淹没。
女孩想起那个寒冷的下午,男孩拖着大包小包走进店里的样子。
很冷漠,很孤单,也很独立。
所以当她在教室里又见到他的时候,才主动搭了话。
黄少菁从小和街面上的人一起长大,父母为生意忙得脚不沾地,常常无暇顾及她。
她一个小姑娘,经常有人会欺负自己,也经常会有人保护自己,比如小五哥他们。
可是小五那群人一来粗野,二来更是没什么文化。
所以女孩的世界就是一个危险环绕的森林,有狼,也有把狼赶走的熊;即便她知道熊是好的,但它们仍然太大,大的有些可怕。
可是他和小五哥不一样。
他默默的保护了自己,又默默的走了。
没有胜者的耀武扬威,也没有自恃其厉的傲慢骄横——这和她在街面上见过的男孩子全都不一样。
他有时候很厉害,有时候又很羸弱。
自己被他帮过,也帮过他。
其实只是没有察觉,自己一直很享受这种有应也有求的互动关系。
这是一种令她能够全然放松的安全感,她的父亲未曾有过,她的小五哥也未曾有过。
原来自己一直都有一点点喜欢他,所以才总是那么容易原谅他,可是那时她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今天,被他紧紧的握在手掌里之后,女孩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自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就一点点……或者是,有他一半那么多吧……不,要再少一点才对……
女孩的牙关微微打战,她努力摆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可是心脏早就跳到了喉咙,脸也红的像她的嘴唇。
“嗯……我知道了……”她小声对邵飞说,“你别抓的那么紧,有点疼。”
“哦……唔……”
刚才,邵飞用尽全部勇气才伸出了自己的手。现在,他手掌中一片柔腻微凉,嘴上虽然答应着,手上劲儿轻了点,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女孩子的手为什么能这么软……邵飞脑子里唯一能思考的念头就只剩下了这一个。
大黑玻璃房里,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眼花缭乱的色彩,一首背景音乐在耳机里来来回回的响着,但是两个人已经无心顾及这个房间里其他任何事物。
当倾慕者剖白的时候,被倾慕者的心也像决堤一样,满满的喜爱欢快的流淌出来,向下面翻腾的河流汇过去,最终汇聚在一起,再也分不出高下。
黄少菁感受到男孩的手也在剧烈的颤抖,这颤抖突然让她感到很安心:他比自己还要紧张啊……念头至此,她便神奇的平静了很多。
“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黄少菁笑着问邵飞。
“我喜欢你帮我叠衣服……”邵飞慌不择言。
黄少菁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双肩颤悠悠的笑起来:“把我当苦力啊!”
“我妈妈很早就丢下我和爸爸走了,很久很久都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哼,所以谁对你好你就喜欢上谁,对吧?”黄少菁对答案不是很满意。
邵飞摇摇头:“我看着你坐在那里,很安详,很宁静,为我做着再也平常不过的小事情。那时候我觉得,如果一辈子都能活在你带给我的宁静中,那我什么代价都愿意拿出来!”
他躲躲闪闪的不再去迎黄少菁的目光:“所以……那个时候我才忍不住亲了你一下。”
黄少菁也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记忆里的一点点羞愤又冒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她还是充满勇气的看着邵飞,没有逃开。
女生在很多时候,比男生勇敢得多。
“我可一点都不老实。你要是想找个文静的女朋友,那就打错注意啦。”她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说道。
“我知道。”
邵飞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吧台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怎么说呢……她们的文静,只是因为单纯而少不经事;但是你身上的宁静,却是经历过嘈杂,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真东西。”
黄少菁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讽刺道:“你作文写的不错啊。”
“我语文一直没怎么及过格……可能就作文能拿点分。”
黄少静被他笨拙一根筋的回答又逗笑了。她感觉现在手上全是汗,有自己的,也有男孩的。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生,但是现在竟然没感到厌恶。国产 av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对方的一切似乎都是好的。
黄少菁趁邵飞放松警惕的当儿,迅速抽出了自己被攒住的手。
她看着邵飞突然漫上眉心的不安和失望,心里有些因为小小诡计得逞的开心。
她在空中甩甩手,让自己变得清爽了一些,在落下来的时候,主动扣住了男孩的手。
十指交错。
看着女孩笑弯的眼角,邵飞也放松下来,潜意识的本能告诉他危机暂时解除了。
女孩没有生气,更没有拒绝,甚至还主动牵回手,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好事情?
好的有些不敢相信。
“再说一遍。”黄少菁柔柔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说……说什么?”
邵飞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当他看到黄少菁微微有些迷离的双眼,以及那血红色嘴唇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想说的话、能说的话,就只有一句。
“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
邵飞长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黄少菁正笑的微微有些得意着,仿佛很满意男孩此时的表情。
他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心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我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我也有了亲密的人。
这是足以弥补离失母亲、代替冷漠父亲的人啊。
邵飞终于还是想哭,但是又怕女孩看低了自己,只能拼命仰着头,像条浮上水面呼吸的鲫鱼。
黄少菁会看人,她大概知道邵飞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女孩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了声:“好啦。”
这下子邵飞可真是忍不住了,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溜到了耳朵根。他连忙松开黄少菁的手,在脸上胡乱楷了两把,借口上厕所拧头出了房间。
他洗了把脸,又理了理头发,连忙折回来。能在黄少菁身边的时间,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钻进大黑玻璃房,黄少菁正揣着口袋,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斜坐在沙发上,发呆发的都快滑到地上去了。
见到邵飞回来,女孩这才挺着身体往座位上努了努,对他一笑。
邵飞坐回到她身边,贪心的捉住她的手,又牵在一起。黄少菁由着他牵,眯着眼偷偷笑。
这世界上,男孩和女孩的第一次牵手,往往是惊心动魄和欣喜若狂;而第二次牵手,则是确认现实的砝码,可以把两个人从难以置信的幻象中拉回到现实,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幸福有多真实。
答案是很真实很真实。
“所以,我有女朋友了,对吧?”邵飞还有点恍惚,问着笨拙的问题。
“是啊,开心吧?”黄少菁用刻薄的语气调侃道。
邵飞的表情微微塌下来:“那,许……许浩龙……”
“星期一,我就去和他分手。”黄少菁脸虽然红着,却大大方方的接过邵飞的话。
邵飞短短十六年的生命里已经经历过太多冷苛。女孩此时此刻的善解人意,简直就像天使在展现光芒。
他情不自禁,拉着女孩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女孩身体轻盈,加上邵飞本来就是体育出身,力气不小,怵怵然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女孩的头发很香很香,身体又轻又软,邵飞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他用力的抱她,又怕会弄痛对方,连忙松下双臂,在黄少菁背后虚擎着。
黄少菁没料到男孩的力气这么大,自己毫无反抗的机会就被他拽了过去。
她这时候才是真的紧张起来,甚至比邵飞表白的时候还要紧张好几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然后她感觉到了那温暖有力的双臂,把自己紧紧投入在怀中,很有安全感,也很新奇。
就好像两个人的心也凭空近好几千米,这一瞬间,就了解了彼此很多很多。
然后他又松了劲儿。
黄少菁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看透一样,她知道男孩是怕她难受,也怕逆了她的意不敢强求。
这小小的体贴和温柔,化了她心间的刺。
她便把手也搭在了邵飞的腰上。
邵飞心里一动,明白这就是女孩的许可了呀,抱的更紧了。
黄少菁被他抱的微微有点喘不动气,可是心里却仍然开心着。
男孩健壮的心脏咚咚的跳着,隔着好几层衣服都能传过来,那股律动让女孩有些着迷。
原来和喜欢的人拥抱,会是这么甜的一件事情。
黄少菁想起之前许浩龙搂住自己肩膀的情形,那时候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却感觉是那么令人厌恶。
果然恋爱了就会变得不一样,女孩隐隐想着曾经在某本书里看过的话,心中偷笑。
邵飞不知道抱了多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臂弯。
两人微微松开,黄少菁的长发扫在他的脖子和耳稍,微微作痒。
邵飞用脑袋不易察觉的碰碰黄少菁,黄少菁也不作声色的用脑袋蹭了蹭他。
少年少女似乎很享受这种暗暗的小小调情,却不知道这也便是一种耳鬓厮磨。
他的脸和女孩挨得极近极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邵飞学着电影里看过无数次的样子,将脸一点一点探过去,很慢很慢,像是时间被拉伸了好几倍。
黄少菁有些不安的向后躲了躲,却发现邵飞没有跟上来。
两个人嘴唇之间只有不到十厘米,邵飞在担心她不喜欢,他在小心翼翼的期盼着她会走完这剩余的距离。
黄少菁对接吻的概念,并不是来自电影或电视,而是网吧情侣包间里那一对对恋奸情热的小情侣,她冷眼旁观过很多次。
她也知道,大多数女孩心里的初吻代表着什么,她也将信将疑的顺着她们如此说着。
只不过对她而言,什么矜持、轻贱、不渝,都是虚蒙蒙的概念,心中对接吻唯一能够坚定的踟蹰却有些可笑:嘴对嘴,多脏啊。
可是就像之前牵手时所想的那样,喜欢上了,就都喜欢了。
所以,怕什么!黄少菁把眼一闭,向前走完了十厘米。
邵飞尝到了柠檬的味道,然后才是柔软无比的双唇。他想起女孩经常在吃棒棒糖,应该就是这种味道吧。
这些奇怪的念头不自觉的窜出来,打了个旋,又立刻消失,只剩下怀抱里温热的女孩。
邵飞不禁将手揉进女孩的长发里,让流水一样的发丝滑过指隙,他很喜欢很喜欢女孩的头发。
女孩吻得很热情,比她以往所展现出的神态热烈无数倍。她吻过他的上唇,又吻过下唇,然后又是上唇,像是吻不够。
邵飞迷恋极了,他忍不住将舌头探入女孩的唇间,侵略性的扫在她洁白的牙齿上。
女孩先是本能的往后一缩,可是却被邵飞紧紧抱住,已然是没了退路。几次挑逗之后,女孩的牙关一松,两人的舌头湿靡靡的纠缠在了一起。
邵飞不管不顾的在女孩的口中放肆的追逐着她的舌尖,然后又被她反抗的顶回来。他吸啜着女孩的舌头,陶醉于芬芳的美味和柔腻的触感。
他听到女孩隐隐约约的从鼻息中娇喘出微弱的声音,下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硬到了极致,在牛仔裤上顶的生疼。
双手不听使唤了,就好像着魔一样向下滑去。女孩的卫衣本就是加绒的短款,被他轻而易举就抚摸到了赤裸而火热的腰窝。
黄少菁身体猛地绷紧,触电一样弹出了邵飞的怀抱。她眼角眉梢的妩媚几乎滴出水来,嗔怒的看着邵飞,站起身来。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看着女孩往门外走,邵飞全身立刻凉了大半。他恋恋不舍的看着女孩的背影,想叫她,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女孩走到玻璃门边,却没出去。她低着头站在那里,缓缓抬起指尖,微微颤着,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邵飞心里差点熄灭的火焰腾的一声炸裂了,他跳起来,从后面一把揽住女孩的腰。
他这两步走的太急,黄少菁被他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忍不住“呀”了一声,然后就羞涩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邵飞从后面不住地吻着女孩的脖子。
酥麻的感觉激的女孩不住地发抖,她连忙用一只手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胡乱向后伸去,抓在邵飞的头发上。
女孩的身体原来这么单薄,邵飞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肩膀。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很想保护她,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她。
这念头起来的时候,动作也便缓了下来。
女孩趁机转过身来,重新抱住他,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脸,在耳边轻语道。
“今天不许做太过分的事情啊。”
那不就是在说,除了那件事,什么都可以吗?邵飞这时候倒是聪明的很。
他继续吻着女孩,女孩也顺从的和他舌头交缠,由着他抱起自己,让他把自己放坐在电脑桌上。
黄少菁初二的时候就偶尔来店里帮忙。在某个午夜,她不小心看到了某个男性顾客在电脑上偷偷欣赏的限制级影片。
出于某种猫咪一样的心态,她在那个顾客走后,没有给他直接下机,而是把那几部“动作”电影偷偷的拷了过来,趁着没人的时候好好满足了一下好奇心。
那时候,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和屏幕上从未见过的姿态,把她惊讶到一片恍惚。
男人、女人、肉体、肌肤、龙物、液体……
这些东西在那个午夜混乱的扫荡了女孩的脑海。
当她最终回过神来的时候,羞愤的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小小的一圈。
她默默的换洗内衣,然后删除了那些电影。但是从那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该明白的东西。
所以她知道,现在抵在自己小腹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那东西比她在电影里看过的东西都要宏伟。
也许以后可以的,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她已经对他放开了太多,她太害怕了,而且她也不想在这里。
这时候,男孩的手掌已经抚摸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这一瞬间,黄少菁害羞的发现,一直盘旋在自己肚子里的那股热腾腾的气流,变成了一点点湿润雨滴,再次沾湿了自己的腿间。
邵飞的手继续向上,终于到达了他魂牵梦萦已经很久的两团凸起。
一层丝滑的内衣将她们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他还是用力从下面的缝隙里伸了进去,最终将那团光滑柔软完全捧在了手掌中。
他曾经在男生喜欢偷偷欣赏的片子里看过无数次,但他却从来无法想象,女孩子的胸部竟然能够软到这种程度。
他惊讶的、惊喜的、惊恐的不断揉捏着黄少菁最柔软的地方,揉的她微微挺起来。
内衣被男孩不断拉扯,扣带勒的后背有些痛,但是女孩却没在意。
算了,今天就由着他来吧,她想着,然后又带着一点点骄傲挺起胸膛,红着脸,有些得意的看着男孩迷醉的神情。
女孩的宽容让男孩更加疯狂,他一把撩起女孩的衣服,将她推倒在桌子上。
修长的腰身一下子暴露在眼前,黄少菁轻叫一声,用手想把衣服拉下来,却抵不过男生的力气。
这让邵飞在入睡前自慰过很多次的小腹像是有魔力一样,让邵飞扑上去,一寸一寸的亲吻起来。
他用舌头舔着女孩的肚脐和腰侧,又啜着她的肌肤,留下一枚一枚鲜红的印记。
黄少菁只觉得那带着一点粗糙的嘴唇扫过自己从来没人触碰过的部位,像是有穿透力一样,竟然扎的肚子里微微抽搐起来。
“啊!啊……啊……别亲……别亲了!”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身体最里面一阵下坠,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可是邵飞却早已听不进她的声音了,他沉迷着,热乎乎的鼻息随着舌尖一次次铺洒在女孩的小腹上面。
肚子里的东西似乎冲出来了,黄少菁恐慌的猛地把腿一夹,哼的发出一声委屈的呻吟,身体缩了起来。
纯黑色裤袜最深处的棉质小内裤,被浸了个透,甚至有几滴还沾湿了裤袜。
女孩在男孩毫无章法的攻势下,体味到了一次小小的高潮。国产 av
和自己看过的都不一样啊,她气喘吁吁地躺在桌子上想道。
没有电影里女人表现的那么强烈,但是却抽了身体里许多许多力气,从脚心到脖子根都像是通了气,很舒服很舒服,让人想缩成一团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
就在她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股熟悉的电流又刺了她两下。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内衣都被推到了胸口,男孩正贪婪的舔舐着自己的乳尖。
“呀……啊啊……”她感觉身体变得那么敏感,禁不住又叫起来,赶忙用手去捂嘴。
可是手上已经没了力气,她只能两只手一起用力,才堪堪止住自己的声音。
可是男孩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刺的她实在受不了,全身都扭动起来。
黄少菁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男孩肩膀的衣服,将他拉起来,然后一口吻住他,这才止了他的放肆。
然而这个姿势,恰恰好让男孩的硬物抵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上。
被他一抵,黄少菁才感觉到自己腿间一片湿凉。她微微有些愠怒,怨男孩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一丝小小的报复心欢快的跃动起来。
女孩的双腿一下子环住了男孩的腰,然后故意前后摇动了两下。
早就憋得难受的邵飞这一下可就跟送了发条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腰部用力挺动起来,让无法挣脱裤子束缚的棍子狂乱的在女孩股间摩擦起来。
女孩被他挤得有些痛,但是心里又有一种恶作剧般的满足感,双腿夹紧,下身也配合起来。
邵飞就这么干挺了三分钟,脑子都快炸了。
他把女孩抱在怀里,越箍越紧,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了上去。
女孩也早已被他拱的极为动情,搂住他的脖子,发出轻轻的哼声,任由他施为。
他再也忍不住,就这样隔着几层裤子,抵着女孩小穴的位置一顿狂射。
女孩欣赏着他意乱情迷的达到巅峰,露出坏坏的笑容。
哈哈,这下都得洗衣服了,谁也跑不了。
这天晚上,邵飞没有回去。
女孩把两个人洗过的衣服收起来,偷偷放在隔壁自己小屋里的暖气上烘着干。
他们在女孩的小床上紧紧相拥,沉醉在最好的梦境中熟睡了一夜。
又到了周一大课间,邵飞看着黄少菁走出教室,迎向许浩龙的时候,突然就紧张起来,腿肚子一直打着哆嗦。
黄少菁看着面前高大的男生,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淡的说出了分手的话。
许浩龙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伸手去摸女孩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一次,黄少菁没有无动于衷。她拦住他,拨开了他的手。
许浩龙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着精光,又对黄少菁说着什么。
黄少菁只是听着,表情丝毫没有动摇。邵飞的心渐渐咽了下去,他感觉事情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可是在许浩龙说完一句话之后,黄少菁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怒意,还有一点点的惊恐。
许浩龙依然很轻松的模样,他又说了几句,然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高一的教学楼。
邵飞连忙跑出教室,来到黄少菁身边。
他可不是许浩龙,所以根本不敢在学校明目张胆的和女孩有亲密接触,所以只能压抑着和女孩牵手的冲动。
“怎么了?我看见你生气了。”
黄少菁似乎刚刚回过神,她皱皱鼻子,露出不屑的模样:“说了些怪话,惹人生气。”
邵飞有些不安:“他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还没得到该得到的东西,让我别忘了他什么的。听着就有点恶心。”
女孩带着厌恶的情绪,看着许浩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邵飞在男女交往中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愣货,这个时候只能干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
黄少菁自己倒是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她看走廊没了别人,对邵飞露出一抹诱惑的微笑,舔了舔自己鲜红的嘴唇,拉着邵飞向楼下走去。
两个人在楼梯拐角处忘情的抱在一起,狠狠亲了个够,这才去了操场。
“明天晚上,小五哥那边出摊,你和我一起去帮忙吧!”黄少菁一边走一边问邵飞。
邵飞心里对黄少菁的小五哥还有点发憷,但是想到能多一些时间和女孩腻在一起,他自然乐得克服这点心里障碍。
和女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邵飞都感到幸福感满溢。
少年男女简简单单的相互喜欢,有着无穷的魔力。
两个人都愿意为对方做很多很多事情,也愿意想尽办法让对方开心。
两天的相安无事,终于到了周二傍晚放学。
两个人把包往网吧二楼一扔,换了校服下来,小五哥和另外一个青年已经等在了网吧门口。
他们开了破金杯,最后两排的座儿都卸了,塞满了出摊用的东西。两个人穿着大黑皮夹克,靠在车门边抽烟。
“小五哥!我们来啦!这就是小飞。”黄少菁大大方方的牵着邵飞的手,拉着他走到跟前。
邵飞强作镇定的叫了声哥。
黄少菁又给他介绍了旁边那个偏瘦的青年,名字还挺文艺的,叫做笙哥。
笙哥似乎比小五更成熟些,三十出头,模样很周正,染着金发。
小五打量着邵飞,闷闷的应了一声:“那天是你给丫头出头来着,对吧?”
邵飞连忙点了点头。
“挺爷们儿的。以后好好和丫头处对象,别犯浑。”
“我一定对她好,小五哥!”邵飞脸上恨不得写个保证书。
小五没耐烦,挥挥手:“上车,一起去夜市玩会儿。”
邵飞扭头看黄少菁,女孩脸上喜滋滋的,估计是让刚才的话甜到了。也没再多说话,她拉着邵飞就上了车。
车里头没座,邵飞还窝着腰犯愣,女孩已经一屁股坐在了装衣服的塑料大包上。邵飞学着样,赶紧拽过来俩大包也坐了。
破金杯一阵哆嗦点着火儿,四个人趁着天没黑一溜烟奔老城区东古街夜市去了。
东古街夜市可大了,繁华二三十年了。早些年的时候又脏又乱,后来整改了一波,现在才稍微有点儿条理。
邵飞小时候还来过不少趟,记忆里充满了水产市场的鱼腥、破游戏机厅的闪光和香喷喷的烤地瓜味。
现在水产市场迁走,就只剩下了一整条街的买卖人和小吃。
小五把车停到了隔壁街一个老筒子楼的院儿里,他和笙哥收拾了家伙什儿往夜市那边搬。
邵飞很有眼力价的跟在后面抱了个大箱子,让笙哥一巴掌按回去了。
“不用你。你和小菁看好车,我和你五哥多溜达两趟,消消食儿。”笙哥嗓音明朗,听着很有男人味,能让人想起电影里的乔治克鲁尼。
小五扛着两对儿铁管子支架走在前头,笙哥提留着几只蛇皮袋,腋下夹着帆布顶棚跟着就走了。
邵飞有点不好意思,放下箱子,扭头用询问的眼神看黄少菁。
黄少菁白了他一眼:“你还真以为我把你叫来干苦力的啊?傻乎乎的。”
邵飞忍不住笑了:“想让你的小五哥留下点好印象。”
女孩知道他对自己着实用心,很是高兴。她穿着黑色裤袜和齐膝的黑靴子,套着暗红条纹的短裙,坐在开敞的后备箱那,来回踢着腿。
她个子偏高,今天特意选了平底的靴子,和邵飞的个头恰好般配的不错。这个时候故意乱摆着腿,是想让邵飞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
可是男生心思哪有这么细,女孩腿一动,色心就勾了起来,哪还能注意到什么高跟平跟。
他往上一凑,手就不安分的去摸女孩的大腿,还想往裙子里头伸。
黄少菁打开他的手,揪着他领子往自己这边一拉,嗔道:“疯啦?”
“想摸摸你。”邵飞小声说,嗓子眼里挤着满满的渴望。
女孩被他一说,突然也有点想念被他抚摸的暖意,但又有些着恼男孩的色急,便哼了一声:“不行!”
邵飞抓着杆子不撒手,还往上爬:“那亲亲你。”
还没等黄少菁再说话,邵飞已经贴了上来。这时候男生倒是挺机灵,他知道已经亲了这么多回,女孩肯定不会因为这事儿跟自己摆冷脸子。
黄少菁只能认命,舌头不甘示弱的塞到了男孩的口中。
邵飞亲的舒服,两只手上下在女孩身上乱摸。无奈女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什么都摸不到就是了。
黄少菁一边亲,一边体会着男孩的无奈,心下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她发现自己越勾他,他就越没奈何。
于是,女孩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吻得更起劲儿了。
两个人亲了半天,突然间有只手从后面在邵飞肩膀上拨拉了一下,吓得邵飞一个激灵蹦起来。
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五和笙哥回来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边儿上亲去!”笙哥笑着骂他。又拽开黄少菁,伸手从后备箱扥出几套装衣服的箱子,往小五怀里塞去。
邵飞和黄少菁并肩站在旁边,就跟错错事儿被老师抓住了似的。黄少菁捂着嘴在那笑的直颤。
小五哥冷冰冰的斜眼看着邵飞,邵飞脑门都冒冷汗了。这和被女孩父辈发现自己轻薄自己闺女一个道理,他能不怵么。
结果小五哥看了他半天,竟然忍不住也笑了。小五哥本就一脸凶相,他这笑得也难看,一嘴大牙,把邵飞看愣了。
“唉。年轻好。”他不再看邵飞,扭头叹道。
“怎么?现在不好?”笙哥调侃道。
“也好。很好。”小五淡淡的说。
笙哥看了小五一会儿,靠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小五用手胡乱揉了揉笙哥的头发,两个人搬着箱子走了。
邵飞下巴颏都掉了。
黄少菁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
“他俩……他俩……”邵飞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俩粗汉子竟然是一对儿。
听见黄少菁的笑,笙哥还回过头特意看了一眼,对黄少菁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女孩都快笑软了,她两只手揽上邵飞的肩膀:“安心了吧?”
“啊?昂……嗯……”邵飞结结巴巴的答道。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有点儿不安。国产 av
小五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女孩好的没话说。
又是从小把她看大的,保不齐女孩会对邻家的大哥哥有点儿什么情愫。
这事儿困扰了邵飞好一阵儿,他也没敢问。
只不过,女孩早就看出来了。
“别担心啦,我就喜欢你一个。”女孩趴在他耳边说。
邵飞心下感动,狠狠地抱了女孩。
天黑的不能再黑了,整条夜市的灯亮起来。男孩和女孩在小吃摊吸溜了两碗拉面,然后就奔着小五他们的摊子去了。
去了以后邵飞才明白黄少菁在帮什么活。
她一个清清秀秀的姑娘在摊位上一坐,那衣服裤子是哗啦啦就往外出货。这要是放小五在这儿,大牙一呲,能吓走一大票人。
赶上那些会砍价的大妈大婶,放在别的地方,连牛屎都能篡出二两油。
可是在小五这摊儿上,黄少菁也不和她们砍,就拿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们,这些大妈大婶的也不好意思哔哩吧啦没完没了了。
小五在帆布罩儿后头镇着摊儿,邵飞和笙哥就前后脚从破金杯上往市上搬货。
什么裤子袜子皮带棉帽,一股脑往外甩,九十点钟那阵搬都来不及搬。
本来大冷的天气,邵飞来来回回几趟,身上都出了汗,脑门子一个劲儿冒白汽儿。
这一晚上,他感觉特别开心。
无论是小五、笙哥还是女孩,都把他当做自己人待,就好像平生了几个亲人似得。
看着他这劲头和态度,笙哥偷偷朝小五努了好几次嘴儿。
小五瞥了邵飞,哼一声,撇嘴似笑不笑的。
他扭头摸了摸黄少菁的小脑袋,说:“挺好。”
女孩没应声,低头藏着脸红。
还是冬天,所以到了十一点的时候,逛家子越来越少,大部分摊位也渐渐都消停了。
小五这边货备的多,还有不少人驻脚。但是笙哥眼看时间有点晚,存心不太想干了,就让小五顶了黄少菁,让俩小的放羊吃宵夜去了。
邵飞和黄少菁在不远处一个野馄饨坐了,唏哩呼噜路的喝着热汤。邵飞心腹一片热,感觉特别痛快。
“这样真好啊……”他一边吸汤,一边咕咕哝哝的说。
黄少菁没听清,但是却心有灵犀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笑笑:“今天挣了不少,回头请你吃饭!”
邵飞也不客气,他骨子里是个干脆人:“好!周末我们去白银广场吃牛排吧!”
“真会宰人啊……”黄少菁笑。
邵飞憋着坏呢。
那腕子上的表他一直没摘过,心心念念想再送女孩一样随身的东西。
他怕女孩又要矫情回礼,便故意挑了个贵的馆子,以便找个由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片嘈乱。
摊子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了一大批人,把小五和笙哥围在中间,吵吵嚷嚷的,看样子有了冲突。
邵飞心里已经把那两位认了大哥,一见这场面,立刻脑门涌血。他低头抄起一块砖头,就想冲过去。
“你躲这儿!”他没忘女孩,还连忙叮嘱一句。
“别!”女孩猛地一拉,她看出来有点儿不太对。
小五和笙哥在这一片是挂名儿的顽主,夜市上全都是自己的哥们弟兄,向来有点什么事儿都是相互照应的。
可现在,周围的那几个小子光在旁边探头探脑,一个过去的没有。
黄少菁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她先拨拉掉邵飞手里的砖头:“你不在这片玩,没什么分寸,瞎掺合会给小五哥他们惹麻烦。我过去判断一下,要有什么不对,看见我打手势,你就打电话叫警察。”
邵飞虽然有点莽,但还是个聪明人,不想给人拖后腿,当即点头:“你小心点!”
黄少菁松开拉着他的手,顺着一溜夜市的棚子偷偷溜过去,躲在缝里竖耳朵。
摊位正面,有三五个和小五交好的青皮喝五和四想往里挤,外围一个皮夹克直接掏了证件。
“便衣执法!都他妈离远点!”
一看是条子,那几个小伙子只能歇了脾气。
小五和笙哥胳膊让人撅在后面,已经上了铐子。好几个便衣在棚子里胡乱掀找着,弄得衣服裤子散了一地。
黄少菁有点气,但更多的是急。
要是流氓斗殴还好说,小五哥早些年和流氓撕巴,捅了人,还是她帮忙藏了小刀。
别看黄少菁是个姑娘,现在要是让她拿根铁管子砸人脑门儿,也是没有二话的。
可这是警察啊,警察为什么要找小五哥的麻烦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
就听见一声喝,棚子里一个便衣从一个牛仔裤兜里掏出了一条避孕套。那避孕套圆鼓轮儿的,满满塞着一包白面儿。
“行了!人带回去!”
小五和笙哥面色铁青,想分辨什么的时候,人已经给押走了。
黄少菁急的咬牙,当时就想冲出去替两个人证明清白。但是一只手拉住了她。
女孩回头一看,心跳停了半拍。
许浩龙抓着她的腕子,对她摇了摇头:“别去,去了也没用。”
“你怎么在这儿?!”女孩慌张的问。
“找你来啊。”许浩龙温柔的对她笑着。他的眼睛里闪着刀片儿一样的光,刮的人骨头发麻。
“干嘛找我?我都和你分手了。”
女孩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有事情。她有点想跑,脚底下却不听使唤。
许浩龙没答她,而是拉着她往夜市后边的小巷子里走:“你知道贩毒是怎么判的吧?”
女孩开始想反抗,但是他嘴里话一出,立刻泄了力气。
“这事儿呢,可大可小。”
许浩龙说,“刚才搜出来那小袋儿,二百克以上了吧?七年打底。要是别的衣服裤子里再来几袋儿,说不定就够枪毙了。”
女孩对这些事情有耳闻,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全身哆嗦起来。
“可是,那套子里的东西,也可以是面粉滑石粉。你知道这事儿谁说了算吗?”
黄少菁呆呆的摇头,这时候脑子根本无法思考,早就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可以说了算。”国产 av
听到这话,女孩闭上了眼睛。她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勉强恢复了些许原本的平静。
“许浩龙,你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我?”她用那双扎人的眼睛狠狠地刺过去。
“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许浩龙伸手去摸黄少菁脸蛋,被她一巴掌打开。
他也不恼,就好像狮子在拨弄一只死鹿,显得异常从容,“不媚,清凉,我其他那些姑娘都比不上你。”
他俯下身子,把脸靠近女孩。黄少菁眼睛里冒火,也不闪,任他靠进过来。
“所以,把你玩媚了,玩伤了,比玩其他姑娘更意思,你说是吧?你不是说有新男朋友了么?那就更好玩了……”
许浩龙往前探着,黄少菁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心里一股火越来越旺,就想等他再近点,好拿脑门撞他鼻子。
结果他话音还没落,黄少菁就看见许浩龙脖子挂着头嘎吱一声往下闷去,呼嗵栽倒在地上。
“我草你妈!”邵飞劈头盖脸淬了一口,扔下手里沾血的砖头,拉着黄少菁的手就往外跑。
刚跑到胡同口,就闪出来一条影子,飞起一脚,正中邵飞心窝,给他踢出两米多去。
邵飞滚在地上,他捂着胸口,抓挠着喉咙,好半天才喘过来一口气。
两个铁着脸的男人挡在胡同口,跟立着两根儿钢筋似得。他们也不说话,也不动,抄着手就这么看他们。
“大龙,见红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胡同另一端传过来。
许浩龙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脑袋,又看看手掌心一小斑血,呵呵笑着:“没事儿,韩大哥,我自己疏忽了。”
那姓韩的三十五六岁,穿了身保暖的迷彩野战服。他手揣在兜里信步走过来,给许浩龙看了看伤,发现没大碍,便也静立在旁边。
黄少菁好容易把邵飞从地上拉起来,两个人看看前后,一时间绝望起来。
许浩龙掏出个手帕,压在头上。姓韩的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到两个人面前,然后许浩龙说话了。
“你挺厉害,叫什么?”
邵飞肋下剧痛,知道可能肋骨有点骨折。
他死瞪着许浩龙,也没搭腔,瞅准许浩龙又想开口的当儿,扑上去一把扥住了对方的胳膊,想用跤狠狠摔他一把。
心想倘若制着他,说不定有脱困的转机。
没想到许浩龙比他动作还快,一个手刀切在他内肘上,顿时半条胳膊就麻了。
许浩龙别住他的胳膊往下一压,咯吱一声,邵飞就跪地上了。
“你不知道我家老头子干什么的么?”许浩龙用无奈的语气说,“从小就给他磨恻的够呛,现在要是折你手里,我这些年真是白练了。”
“你想干什么?”黄少菁蹲在邵飞旁边护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坏?”
“坏?”许浩龙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也算坏?”
他挥挥手,又向脸色惨白的邵飞一指:“来来,把他一起带上。”
后头的两个男人过来捏住了黄少菁的胳膊,黄少菁本能的挣扎起来。另外一个男人也没说话,冲着邵飞肋下结结实一记冲拳。
邵飞性子再铁也是肉做的,大嚎了一声,实在疼的受不了。
“别!你别!”黄少菁立刻不敢再动了。
胡同最头上停了辆加长的大吉普,四个人夹着邵飞和黄少菁就往车上去。
邵飞疼的满头冷汗,走都走不动,让人架上去的。
黄少菁临上车前多个心眼,偷偷去看车牌号;还没等她走近呢,后头一个男的就给她箍上了一层眼罩,紧接着就是胶带封了嘴。
世界一黑,女孩是真的害怕了。强烈的恐惧推挤着她,想做些什么,但又想起邵飞,最终还是强忍着没动也没叫。
加长的吉普,两头有座,中间是空的车板儿。
许浩龙他们也没给邵飞捆,直接把他身上衣服扒了下来。
邵飞太疼了,手上也没力气,狠狠咬着羞耻心,被人从头到脚赤裸裸脱了个精光,连裤衩都不剩。
邵飞开始以为是对方想要羞辱自己,可车开了几分钟,他就意识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刚进三月,太冷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捆他,几分钟的时间,疼倒是没那么疼了,身体却冻的蜷成一团,双手不住搓着胳膊,全身哆嗦的像是触电似的,哪儿还有反抗的心思。
许浩龙坐在副驾驶上,姓韩的开车。另外两个男人一直就连点儿表情都没有,在座位上坐的笔直。
黄少菁口眼被封,什么也看不见,绞紧了双腿,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发抖。
就这样,车子一直开了十多分钟,路面突然颠簸起来,似乎是下了公路。
邵飞的脑袋随着颠簸不住的撞在地板上,他怕黄少菁担心,一直忍着没出声。
怎么办?他努力想转动着自己的脑子,可是酷寒却不断撕咬着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他感受到路面越来越颠,车子上了一个小斜坡,又溜下来,又上去。反复几回,直到邵飞的脑门都磕了个大包,这才停下来。
邵飞已经完全分不清他们走了多久。当两个男人把他从车上拉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漆黑的荒山野岭之中。
吉普车开了车顶的四个大灯,照亮了一大圈野地。
四处已经完全没了人烟,地上腐烂的叶子厚厚的铺了一层,附近密密岑岑的老树,树皮在探灯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狰狞。
许浩龙扯下了黄少菁嘴上的胶带和眼罩,把她带下了车。女孩看着四周的环境,也害怕的狂抖起来。
“你们可以试着喊喊人,呼救一下。”许浩龙一副好心的样子,劝道。
黄少菁几步跑到邵飞身边,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用力裹住疯狂发抖的邵飞。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呼救——他们都不想让面前的这个坏人看笑话。
许浩龙满意的点点头:“好啊,好。挺般配的。”
少年和少女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落到了这么一个境地。其实何止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象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世界上就是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在发生着,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并不在乎。
当他们自己没有经历过的时候,就天真的以为这种事情并不存在。
黄少菁一边帮邵飞搓手,一边抬起头来,她努力保持着平静。
“许浩龙,你不就是想要我么?行啊,那你来搞我啊?干嘛弄小五哥?干嘛弄邵飞!?”
许浩龙兴致勃勃的走过来,蹲在女孩两米之外:“我要是单纯的想搞女人的话,那不是有很多人都排着队呢?没意思。这是个过程,过程才有意思。”国产 av
邵飞的手在地上摩挲着,只想找上一块石头,狠狠地给他开了瓢。
他还真找到了一块。
就在邵飞想暴起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了他手上。
邵飞痛的大叫,抬头看见姓韩的站在那里,连一个眼神都没落给他。
“这羽绒服算怎么回事儿?”许浩龙醒过神儿来,“衣服都给扒了,却又给个羽绒服,搞笑吗?”
一个男的大步过来,手指铁钳一样,一把抽走了邵飞身上的衣服。另一个男的拽着黄少菁,把她从邵飞身边拉走了。
“来来,站直了。”许浩龙用脚尖踢了踢邵飞的大腿,“是不是老爷们?腰杆子都挺不直的?”
邵飞努力控制着全身的颤抖,拼命直起身来,向黄少菁递过去一个眼神。
——别求他。无论如何也别求他。
我就是冻死,也无所谓。我不想听你求他。
黄少菁看懂了他的目光,微微压了压下巴。
“哦呦?东西还挺长。”许浩龙用脚尖拨弄着邵飞胯下的东西。邵飞本能的想要去挡,可是又有一股自尊心让他硬挺挺的站直了身体。
山林的黑暗之中,只有吉普车的发动机在嗡嗡作响。一股微弱的热量从发动机盖子上远远传过来,仿佛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许浩龙没有继续羞辱邵飞,实际上他对羞辱一个男生并没有太多兴趣。他回身走到黄少菁跟前,女孩因为没了羽绒服,也在瑟瑟发抖。
“你刚才说了,让我搞你对吧?”
黄少菁缩了缩身子,她咬着牙说:“你先给他穿衣服。”
许浩龙没理她:“提醒你一句啊。你说要分手的时候,我可没答应过。不过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脾气有点太好了,咱们做男女朋友时间也不短吧?我竟然一直抻着也没上过你,可能真的是有点喜欢你。”
“你给他穿衣服……”黄少菁嘴角用力,重复着这句话。但是这第二次开口,已然是十分无助。
“你好好做我的女朋友,你那个小五哥,我就去周旋周旋。这挺合算的吧?”
黄少菁从头到尾也没哭,可这时候实在憋不住了,眼泪怵的流下面颊:“你先给他穿衣服!”
依着许浩龙着城府,立时就知道女孩已经软了。他十分满意,十分满意,下身的鸡巴马上就昂扬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抱着黄少菁,把她推在车前盖上就吻起来。
女孩死咬牙关,任凭他撕扯着自己的嘴唇,舌头乱舔。似乎嘴都被他咬破了,很痛,但是冰冷的气温很快就麻木了疼痛的地方。
许浩龙的手伸到了毛衣里,又往下走。女孩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可是那力气却小的可怜。
又粗又冷的手掌插到了裙子里面,死死的贴住了温热的小腹,然后继续前行。
女孩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哭出了声音:“你给他穿上衣服……你给他穿上衣服……”
邵飞已经冻得神志不清,但是听到女孩的哭声,用尽全身力气想起身。可是姓韩的男人死死的踩住他的手,他动不得分毫。
许浩龙的手触到了女孩的下身,黄少菁身子一挺,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他会把手伸进里面去。
可许浩龙却试到一片湿润,心下微微奇怪,以他的经验来说,这着实不应该。
他把手抽了出来,女孩这才一软。许浩龙往手上一看,两指上一抹血,知道是女孩来了月事。
他抬手把血抹在女孩脸颊上。黄少菁只觉得腹内阵阵作呕,屈辱的感觉让她想吐。
“啊,这就没意思啦。”许浩龙叹口气,“都是血,也分不清。把你的处儿多留几天,我挺好的吧?”
黄少菁不住擦着眼泪,心里微微松了松。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许浩龙就一把将她转过来,按趴在引擎盖子上。
“今天玩玩别的解馋。”
黄少菁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突然就觉得腰间一凉,自己的裤袜被拉下一大截。
雪白浑圆的臀部露在了空气中,冻的她又是一个哆嗦。
“你干什么……”女孩也挣扎着,却被许浩龙从后面掐住了脖颈。
许浩龙心满意足的用手来回搓揉的女孩的屁股,在手中捏成各种形状。黄少菁闭着眼,憋着气,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真的是帮你解放出来以后,才知道有多爽。”许浩龙笑着,拉开了裤子的拉链。
那条鸡巴跳了出来,紧贴在女孩的股沟里。
女孩羞愤极了,以为他要蹭着自己屁股泄出来:“要弄就快弄!你是不是个男人了!”
“嗯,喜欢你嘴这么厉害。回头让你帮我多含几次。”许浩龙笑着说,就像是在聊着闲天。
可是他并没有闲着,几口口水吐在了鸡巴上,又用湿漉漉的手沾着女孩的屁眼。
黄少菁完全慌了,这是超出了她经验的事情,她急着转身,却拧不过来。
“啊!你弄错了!!你别乱来啊!!”
语无伦次之中,许浩龙的鸡巴已然是狠狠的顶了上来。圆滚滚的龟头抵着女孩的后庭死命的挤进来。
女孩本就紧张,全身绷的铁一样,这时候的苦楚就别更提了。她再也顾不上矜持,痛的大叫起来。
“痛死啦!!停……别!!啊——”
许浩龙已经开过不知道多少姑娘,自己胯下干涩的也微微作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他一点点的往里进,每进一点就痛的女孩不住的喊。
听着这喊声,他却更加坚硬。
等他的小腹死死贴住女孩屁股的时候,女孩已经全身都是冷汗,大腿都绷的不住抽筋。她站不住,一个劲儿往下滑,快死掉一样喘着气。
许浩龙正在兴头上,用手支住她肩胛,开始不住在女孩体内挺动。
黄少菁痛的头晕目眩,嗓子都喊哑了。这么冷的天,汗流浃背,跟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头发全都贴在了脸颊上。
许浩龙今晚很是兴奋,大概是好久没物色过这种好东西了。
他死命进出着,又趁着女孩瘫软不堪,整个人压上女孩的后背,一边抽插一边舔着女孩的嘴唇和舌尖。
邵飞用手去凿韩某的小腿骨,没能成功,现在被另外一个男人从背后锁住脖子,脸憋的紫红。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孩被人蹂躏的死去活来,心里的怒火却怎么也没办法烧上来——他太冷了。
黄少菁的手垂了下去,痛的失去了知觉。
许浩龙感觉胯下一阵颤抖——今天真是刺激,估计结束也快。
不过他并不遗憾,因为后面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他死死掐住女孩的腰,插到最深处,喉咙里长长的嗯了一声,让肉棒在女孩屁眼里来回跳动了十几次,这才就着那股润滑的劲儿从里面褪了出来。国产 av
女孩被他掐的疼醒,真真的试着有东西进了自己的肚子。
但是她实在没了力气,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感觉到有一条令人作呕的、如同鳗鱼一样的东西从体内挤了出去。
被暴虐的后庭半天都合不上,一股一股的精液混着血流出来。女孩无助的去捂,却弄了一手的污秽。
经血、肛血混着白浊从大腿根一直流下来,染脏了一大片裤子。她再也站不住,颓然歪倒在地上。
许浩龙在另一边用纸巾擦净了自己的东西,走过来扯下女孩被弄脏的裤袜,胡乱在女孩的下体处擦了一遍,然后随手一丢。
他把昏昏沉沉的黄少菁一把抱起,带着下身赤裸的女孩上了吉普车。
“大龙,他呢?”韩某大声问。
许浩龙坐在吉普的后座上,让黄少菁斜躺在自己怀里,在衣服下面用手玩弄着女孩的身体:“还扔那里头就完了呗。”
韩某对另外两个男人打个手势,邵飞就被他们架了起来。
邵飞已经冻得迷糊,只能任由别人架着走。几分钟以后,他只觉得头重脚轻,一下子被人掀进了一个地洞。
地洞四壁狭窄,邵飞擦着墙一路向下滚去,身上不知道划破了多少地方。他好歹还有一丝神智,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
一路撞的头昏眼花,手背都被磨得血肉模糊,他一头栽在了黑沉沉的土里。
这是什么地方?剧痛让他恢复了些许神智。邵飞努力站起来,双腿打战,在一片黑暗中无助的胡乱摸索着。
没有一丝光,这深渊一般的黑暗像是无穷无尽。幸亏他现在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发挥想象力,否则吓都会吓疯掉。
他摸了半天,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一堵土墙。
他顺着土墙又一路摸索,在黑暗中踉踉跄跄的走着。
这堵墙弯弯曲曲,不知道带他走出去多远。
时间混乱了,空间也混乱了,邵飞的身体实在无法支持下去了。他软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
一个光着屁股的男人,在黑暗中蠕动着。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了羞耻,没有仇恨、没有绝望、没有愤怒、没有悲伤。邵飞只有一个念头。
冷……好冷……
他趴在地上筋疲力尽的胡乱抓挠着,想把土盖在自己身上,可是那些土却淅淅沥的从身上不断滑下来。
他在地上蠕动着,在黑暗中又摸到了一些泥巴似的东西。邵飞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钻进了泥巴堆,用泥巴把自己全身都裹了起来。
会死么?还能活下来么?这些本应出现的念头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件羽绒服,黄少菁为他披上的那件羽绒服。
那就是他生命最后的时间里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那件衣服已经超越了一切欲望。
在泥巴的裹挟中,他沉沉的昏睡过去,不知自己还会不会醒来。
全身的剧痛把邵飞唤醒,他一个哆嗦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黑暗。
哦……自己是被许浩龙的人扔进了某个地洞……
意识虽然微微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但仍然无力产生绝望这种情绪。
邵飞把身子又缩了缩,但好像没有原来那么冷了。
然后他感觉到了身上的羽绒服,很窄很小,是属于女孩的那件羽绒服。此时此刻,就穿在自己的身上。
是自己冻糊涂了?其实那些人并没拽走这件衣服?邵飞的脑子早已混乱,他把衣服裹紧,又一点点昏睡过去。
这一次,他脑子里的念头是“饿”,还有在奥宇网吧外面经常吃的那碗羊肉粉。
他不知道自己困在这黑暗之中已经多长时间,半日?
一天?
从肚子的感受来看,绝对不会短就是了。
睡吧……睡过去……就不饿了……他这样决定着。
几分钟之后,他被一股羊肉粉的香味再次唤醒。
黑暗之中,那股热腾腾的感觉是如此鲜明。他哆哆嗦嗦的揭开身上的泥巴,向那个方向伸出手去。
拇指陷进了一碗热汤之中。
邵飞疯了一样扑过去,几乎把脸贴了在碗上,用手抓着羊肉粉,连烫都不怕,胡乱的往嘴里塞去。
这应该是幻觉吧?邵飞想。能在死前的幻觉里吃个饱饭,也很不错了。
一碗东西夹着土腥入了肚子,暖暖的感觉流向了四肢。邵飞的脑子变的越来越清醒,他忍不住怀疑,这难道并不是幻觉?
可是,又有什么别的解释呢?
来神仙了?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又放了碗粉儿?
有这么神经病的神仙!?
他瞪着黑暗,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办法找到答案。
这最好是幻觉……他不想思考现实,那残酷的现实会让自己发疯。他这样想着,再次把自己裹入了泥巴里面。
巨大的恐惧和孤独从黑暗中袭来,直刺他的脑壳。邵飞惶恐的将脑袋埋进泥巴之中。
“能回家就好了……”他喃喃念道,“我想回家……”
邵飞做了梦,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
他只记得最后,黄少菁的哭喊声,尖锐的刺入了耳膜。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捆了个结实,动也动不得,只能疯狂的挣扎起来。
有点刺眼的东西照了过来,邵飞拼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家的客厅中央。
肚子里的食儿被消化了个彻彻底底,身上有了不少劲儿。家里的地暖烧的正旺,不仅没了彻骨的寒意,甚至还隐隐有些热。
睡了足足的一大觉,身体条件也恢复了不少,邵飞的脑子现在已经是十分清醒。他知道,这完全不是幻觉。
他看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仍然裹着一层青灰色的泥巴,看上去十分可笑。
我回来了?我怎么回来的?邵飞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谬。
他从身上把那些泥巴揭下来。
这些青灰色的泥巴似乎和平时见过的泥巴不太一样,彼此之间粘的挺牢,可是却不怎么粘身。
邵飞一揭,那层泥巴就像被子一样从身上掀了起来。
邵飞看着自己赤裸裸的身体,昨晚的一幕幕突然就涌了上来。那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绝望冲上喉头,他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什么都没能做。
邵飞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他行尸走肉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去洗个澡。
脚一痛,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两根脚趾一片血肉模糊,指甲盖儿已经没了。
估计是跌落地洞的时候被撕掉的……
可是这疼,和心里的剧痛比,什么都不算。
邵飞拖着伤脚,在地板上踩出一溜血印子,走进了卫生间。
打开淋浴,他麻木的站在热水中,让蒸腾的暖流覆盖了身上星星点点的伤口。
洗干净了身体,邵飞又找到医药箱,给自己的脚趾和其他地方上了药,包了扎。
他初中常和人打架,不敢让父亲发现,都是自己偷偷处理的,所以也算是驾轻就熟。
他抬头看了一眼电子日历,发现上面已然写着星期四,下午一点半。
原来自己已经在那个地洞呆了一整天。
邵飞用一根棉棒沾了消毒药水,机械的擦拭着蹭掉大片皮肤的手背。
他擦着,擦着,手指突然一用力,捏断了手中的棉棒。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客厅。把目光落在了那团泥巴上面。
没有任何人动过它。
可是此时此刻,原本散碎在客厅地板的那些泥巴,竟然变成了一块完整的长方形泥板,大概课桌那么大。
它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旁边还搁着女孩的羽绒服。
突然出现的衣服、食物,以及自己突然回家的这个事实,都是真实无虚的。
都是邵飞曾经极度渴望的念头,它们全都实现了。
之前自己盖在身上的时候,不是应该更大么?
为什么这团泥巴,会跟着自己一起回来?
为什么它自己变成了圆形?
在邵飞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答案,可那却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这块泥巴,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邵飞蹲下去,用手捏了捏。
这些泥巴摸起来,就像是小学陶艺课上的黏土,别无二致,可以随手捏成各种形状。
他用力在上面留了几道指印,又狠狠捏起来一大撮,丢在一边。
他看着它,看了很久。
时钟打到三点的时候,泥巴如他所想那样动了起来。
就好像慢镜头回放,凹陷的指痕渐渐隆起,抛在旁边的散碎泥土抽了回来,重新变成了一块完整的泥板。
邵飞全身发抖,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手,然后将手按在了泥巴上面。
“给我十万块钱!”他随口说了一个愿望。
泥巴没有任何反应。
邵飞静静的等待着,在十秒钟之后,他突然注意到,厚厚的一沓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国产 av
这是真的是可以实现愿望的东西!邵飞激动地长大了嘴。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抱着泥板冲上二楼,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疯狂的的开始搜索一切可能的信息。
“许愿泥”他这样搜索着,却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信息。
但这并没有打击他的热情。邵飞忘乎所以的搜索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妄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让自己能够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世界上,理应不会有让人们任意许愿的东西。或者说,即便有,也不可能让一个高中生轻轻松松从互联网上找到。
邵飞足足找了很久,终于放弃了。但是他确信,自己应该已经有了可以拯救女孩的方法。
既然能够许愿,那我就许愿让他死!不,让他生不如死!邵飞的胸膛里翻腾着焦热的仇恨,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口腔里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哇的一声叫起来。
他体会过这种感觉,曾经爸爸带自己去补牙的时候,牙医的钻头触到牙根的时候,就有这种疼痛。
只是,每一颗牙都在疯狂的作痛,痛上数百倍。
邵飞痛的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他颤抖着想用手去摸,却只摸到了一手的血。
两颗白花花的门牙脱落在了掌心之中,然后是更多。
邵飞惊恐的惨叫声中,他看到一颗又一颗的牙碎成了渣滓,从口中不断迸溅出来。
他痛的受不了,忍不住把嘴一合。
牙齿和牙齿之间撞在一起,一颗不剩的从口里喷了出来,混着浓浓的血和唾液,铺撒了一地。
当滔天的痛楚稍稍退去,邵飞一身冷汗的才从地上支起身体。
他恐惧的用手摸了一下,满口的牙,都碎在了地上,只留下了两排血红血红的牙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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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间狂乱 佛兰肯斯坦 9325字
3月7日,星期三,凌晨
刚刚送完一个赶红眼航班的客人,刘汉开着自己的破出租跨上省道向市里窜着。他严丝合缝的闭着窗,让暖气烘着,懒洋洋的。
都三点半了,省道上一辆车没有,开的叫一个舒服。广播电台放着《白眉大侠》,老刘一手把着方向,一手擎着保温杯,咂着他那枸杞花茶。
车过小羊山,老刘正一门心思听书,就觉得左边后视镜刺啦闪过一道白光。
一辆硕大的吉普从匝道上呼啸着窜上主路,黑瞎子一般猛地蹩在了老刘车头前边。
老刘的后脊梁“呼哧”起了一层白毛汗,猛拨方向盘,车头“嘎吱”一声在隔离墩儿撇了一下,大灯和右边反光镜都给杵碎了。
“我操你妈!!”
老刘又惊又怒,一脚地板油就追了上去。干这一行都小二十年了,老司机能吃这哑巴亏?
那吉普车开的不慢,老刘窜的更快,一会儿功夫愣是把自个那破车飚上了八十多迈。他打横并过道,强忍着后面大灯刺眼,狠狠跺了刹车。
后面开吉普的也不傻,看这出租车蹩过来的时候就提防他这一手呢。
两辆车八个轱辘在柏油上吱拉拉一阵呲响,大冬天的空气中都带上了胶皮的糊味。
老刘下锁开门儿,带着一脸的气急败坏冲吉普走过去。他抬手遮着后车那大灯,往旁边多迈了两步,想错开那光。
没成想吉普车顶还有四个足份儿的“大火儿”,他一边走,车顶那灯一边跟着他转,刺的他睁不开眼。
老刘眼眯着缝,狠狠拍着车门:“来来来!下车!”他又依稀看见驾驶座儿上那青年岁数不大,嘴里没有把门的,跟了一句“小崽子。”
这一嗓子叫开了三扇车门。前座下来俩小伙,后边出来一位穿迷彩野战服的,那脸色硬的很,一看就不是善茬。
之前也是脑袋崩了气门芯儿,光想着出口恶气,也没掂趁好自己的分量。老刘一看这架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是,你们这车开的……开的也太不讲究了吧。”老刘肚子里遣词造句,好歹说了句囫囵话。
对面三个人也没回话,一步步靠过来,眼看这是要包围。
半夜三点多,荒郊野地也没个人影儿,真要呛起来可就完蛋操了,老刘心说再不走真要倒大霉。
“以后开车得注意点,是吧,看着点儿路,不然出危险,出危险。”他嘟嘟囔囔,撒丫子就奔自己车去了。
那三个人由着他上了车,一溜烟窜出去,便回了自己的车。
许浩龙坐在后座上,看着姓韩的钻进来:“韩大哥?”
“老油子,吓跑了。”
“我早说嘛,不给车套牌儿也没这麻烦。他在后边看见白牌,哪儿有胆子追上来蹩车。一脚刹车没磕破我头。”
“大龙,话不能这么说。咱要是不套牌儿,麻烦可能更多。”
“行吧,韩大哥说了算。”
许浩龙呵呵笑着,抬着手,一板一眼把自己的有些散乱的头发重新扎了一扎。
黄少菁抱着膝盖坐他的旁边,紧紧缩在角落里。
女孩光着一双腿,冻的够呛,车开了半个多钟头才缓过来点儿。她用手拽着衣角,努力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许浩龙把手探到她背上,捻着她的长发玩起来。黄少菁沉默的坐着,像是浑然不觉。
“怎么不说话啦?”他笑咪咪的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不想问问你那个小男友怎么样了?”他见女孩无动于衷,便拿出底牌来激她。
许浩龙没想到,这一句话说出来,黄少菁却毫无反应。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顾闭上了眼睛。
黄少菁和大多数这个岁数的姑娘不一样,她见过不少坏人。
她同样害怕,同样恐惧,但她更知道坏人想要什么。自己就算求饶了,示弱了,对方也不可能软了心。
正好相反,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甚至以此为乐。
她也不打算激烈的反抗,因为人类心中的某些兽欲正是这样才能被唤醒。
所以黄少菁打定主意,就这么闭着眼,权当自己是个死人。
许浩龙挑逗了她几句,自讨了没趣。一整个晚上用了不少手段,后庭也开了,大话说尽,现在却碰着软钉子,一时间有些憋气。国产 av
他一把抓住女孩头发,猛地往自己身边拽过来。
“别人和你说话,这样不太礼貌吧,嗯?”
没有反应,女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许浩龙微微上恼,按着女孩的脑袋,狠狠亲上去。
女孩连嘴都不抿一下,任由他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和牙关。
娇嫩的双唇被撕咬的生疼,滑腻的口水也沾染在了面颊上,她恶心的喉咙发紧,但依旧什么也没有做。
许浩龙一边吻着她,一边将手伸到衣服下面,像是恨不得摸过她身上每一个角落。
这都没有用,如果不是女孩身上带着热意,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摸着一具尸体。
他挪开自己的脸,看着女孩微微闭着的双眼,心里翻腾起了一丝暴虐。
许浩龙的手探在了女孩的上。女孩的胸部不算大,堪堪填满他的一只手掌。他掐住手中柔软的乳房,逐渐用上了劲儿。
女孩终于皱起了眉头,身上最娇弱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把眼睁开!”许浩龙命令道,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到最后竟然用上了全力,小臂都因为用劲儿抖动起来。
黄少菁痛的全身都沁出冷汗,她大口呼吸着,却依旧没有出声,也没有睁眼。
许浩龙抽回手,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把她顶在车门上。
“信不信我现在掐死你,也没人知道?”
女孩用手抓着他的腕子,挣扎起来。可一个小姑娘怎么挣得过男人,那点劲儿很快就因为缺氧用尽了。
许浩龙一时间似乎有些上头,下手特别狠,仿佛真的要把女孩掐死似的。
一直到失去意识为止,黄少菁都没有睁开眼睛。
许浩龙终于松开手,女孩立刻软倒在车座上。她气若游丝的瘫在那里,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紫色的手指印儿。
许浩龙这一折腾,也闹了一脑门的汗。他胸口起伏着,死死的看着女孩,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身上的暴戾不见了,眼神也越来越清明。当他不再喘粗气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大哥,我算是捡到宝贝了。”他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对坐在对面的男人说。
“至于这么高兴吗?”
“原来呢,硬往我这儿贴的那些姑娘玩腻了,就只是想吃个新鲜。”
他一边说一边温柔的抚摸着身边女孩的头发,“我是没想到,她性子能这么高的,底子真是好!”
韩兴自打转业以来就一直跟在许家门儿里帮忙。
他当年为了老家的生计,趁在西南边防执勤的时候偷摸运些违禁东西,让人抓个现行,是许家人给他平的事儿。
许家门儿待他不薄,韩兴也算是忠心耿耿。
他伺候许浩龙这小少爷也不是一天半天了,很是知道他喜好玩些什么。
“怎么?真看中了?”
“你没感觉出来?这种姑娘可不是天天能碰上的。”
“不就是有点硬气?拿两针药给她扎上,没三五天不就服服帖帖的了么?”
韩兴随口应和着许浩龙道。
许浩龙皱着眉头,露出一脸的厌恶:“用药那就太不上道儿了!韩大哥,你不懂。我们圈儿里,用药的都不好意思上台面儿说。”
“再说了,一针下去,穴眼儿就呼呼淌水,拿手指头堵都堵不上。痒的全身发烫,一门心思光想着挨操,脑子都成浆糊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韩兴确实不懂,他只知道许浩龙他们有个圈子,专门调教姑娘,都是有大头脸的主。
圈子聚会的时候,他跟着进去过,所以勉强知道个一二三,再多就说不上话了。
当了十多年兵,老挝越南那潮林子也钻过,手上人命不少。
他这种生死线爬过的老兵很是馋女人,但也就仅限于脱裤子上床;许浩龙玩那些道道,他兴趣不大,还觉得怪麻烦的。
不过少爷还是要哄,韩兴算是当兵里边很会和人打交道的,不然也不会让许家门青眼。
“那你想怎么搞?撂地下室里,给她好好调理调理?”
许浩龙连连摇头:“不成不成。这种姑娘,既不怕吓又不怕打,真下狠手容易给她折了。你知道秦总吧?他就上手过这么一姑娘,一下闪了手了。弄到最后,听话倒是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可是别说活的念头,连死的念头都没了,跟木头人儿似得。”
“还有这种呢?”
“可不是?都是前车之鉴。人心里头有根线,不管怎么样,对今后的念想不能绷断了。念想一断,这人就完了,就是坨肉。调教姑娘也是,绝望这俩字儿就是我们圈儿里的绝症。”
“那……”韩兴偏头看了看窗外,已经进了市区,“让她回去缓缓?”
“嗯。给她送网吧去。哦,找个24小时便利店,给她弄双裤袜。这要让人看见,回头一寻短见我可就悔青肠子了。”许浩龙笑着说。
韩兴自己倒是没意见,少爷说啥就是啥呗。他扭头和前座俩青年交代一句,车奔着奥宇就去了。
他嫌有些闷,窗户按下一个缝,给自己点上根烟:“看不出来,你倒是真动了心思了,嗯?少见啊。这回准备玩点高级的?”
许浩龙脸上拧出一个无法控制的笑容:“马棚圣女……圈里还没人玩成来着。这回我要是成了,我就是大神里的大神。”
“我都没听过这词儿。”韩兴说。
“那可是,这事太容易玩砸了,一般人连海口都不敢夸。”
“我听这意思,还得找个马?用不用我联系个马场?”
许浩龙咯咯笑:“用不上用不上。韩大哥部队出身的,根正苗红,应该是没听过西方那一套故事。这是圈里拿了个典故取的名儿,说是古时候有个女的,还没结婚呢就在马棚生了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外国人说的耶稣。”
“哦……”韩兴算是琢磨过点儿味来了,“你们这圈里,可真是够会玩的。”
“给她留着红,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才算破处,你说刺激不刺激?”许浩龙舔着嘴唇说。
“这有什么难的?掏出来三五百万,找个雏儿,成事儿了才给钱,不就行了?”韩兴哼道。
“这哪儿行?”许浩龙没好气,“这么简单那不是人人都能成?这里头可有个条件,马棚圣女一定不能是个‘熟果儿’。”
这个词,韩兴倒是听过不少次,一般就是指调教好的那些百依百顺的姑娘。
“那要是这么说,光怀上就够麻烦的。”
“麻烦的不在这。每次干完,抵着小穴口往里使劲射就是了;不过也得小心,万一上了头给捅破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每一步调教都得亲力亲为。而且就算怀上了,更难的还在后头。最怕姑娘拧劲儿一上来,自己给自己破了。”国产 av
许浩龙越说越上瘾:“又得听话,又不能毁了她这傲气劲儿,你就说有没有挑战性吧!一方面得悠着来,绝对不能给姑娘逼急了;另一方面,还不能是个软绵绵的性子,不然肚子刚一大,自己就变‘熟果儿’了,那可废了。所以这就跟走钢丝似的,力道用错一点儿,这事就得黄。圈里一直就没一个能拿出来马棚圣女的,现在根本就没人玩了。”
韩兴咂了咂味道,忍不住点头:“嗯……别说,她说不定是个好料子。”
“对吧!”许浩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黄少菁醒过来的时候,朦朦胧胧的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全身的剧痛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吞咽唾沫的时候,嗓子有好几把小刀子在割,胸口也像是被烙铁烙过一样。
上半身刚刚一动,她就“啊”的叫出声来,疼出一身冷汗。
女孩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躺在网吧二楼那间黑房的沙发上。
没有灯光,屋子黑的像是深不见底的矿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只有身上各处的伤痛提醒着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黄少菁缓了足足五分钟,这才勉强支着身子坐起来。她只觉得两腿间一片湿腻,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穿上的这条裤袜已经被血染红了。
女孩艰难的蹭下沙发,腿接着就是一软,膝盖狠狠地磕在地上。
她用手扶着桌子,努力站起身,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挪到了厕所她把全身的衣服都扯了下来,用力拧开淋浴的喷头,将热水调到了最大。
滚烫滚烫的热流铺洒下来,毫不留情的浇在女孩苍白的皮肤上,激起了一层火红。
然而女孩却仿佛对那股刺人的热量浑然不觉,抓着旁边的水管,撑着自己的身体站在水流之下。
腰侧有两团淤青,稚嫩的左乳几乎被掐的变了形,留着一抹可怕的黑紫色;脖子上的勒痕在热水的浸泡下变得愈发鲜艳。
暗色的血夹杂着血块被热水晕开,不断从腿间涌下,把浴室的地板染成一片鲜红。
黄少菁搓洗着身上每一个角落,几乎要把皮肤搓破。可那些淤肿的部位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触碰,只能借着滚烫的水流冲着那些地方。
迟疑了很久,女孩还是将手伸向了臀缝中间。那里是伤的最重的地方。
她强忍着撕裂的疼痛,用手小心翼翼的清洗起来,那股钻心的疼痛像一只巨大怪兽的爪子,一下子就将她拉入了充满了耻辱和恐惧的回忆里。
肠道里淤积的精液顺着手指缝一古脑流出来,被旋转的水流卷进了下水道。
纤瘦的双肩终于开始发抖,她在热水的浇灌之下抽噎着,无比委屈的哭泣起来。
这一哭,就再也止不住了。
女孩将身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又上了点药,找出新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她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任由眼泪打湿了面颊。
她长到现在,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也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她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弱小。
黄少菁钻进自己的小房间,死死锁上房门,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自己。她拿着手机,抽噎着点开微信,找到邵飞。
“小飞你在哪……”
“能看到我说话么小飞?”
“求求你说句话。”
无人应声。
女孩捧着手机,全身的疼痛和疲倦搅在一起,合上了她的双眼。
她没能睡很久。
一阵不大不小的敲门声把她吵醒了,黄少菁猛地坐起来。
“谁……谁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丫头,在里头呢?”
那个声音温柔又熟悉,黄少菁连忙挣扎着打开了门。
笙哥穿着皮夹克站在外头,缩着肩膀,脸通红,一看就是从外面刚进来。
“没事儿吧?我俩刚出来,你小五哥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黄少菁愣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是怎么回事啊?”
“说是有个傻逼举报藏毒,给我俩孙子一样在暖气管儿上铐了一夜。后来查明白了,也不是白面儿,就把我俩撂了。倒霉催的,你俩担心坏了吧?”
笙哥揉揉黄少菁脑袋,笑着说。
女孩又想起邵飞,头一低,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
笙哥眉头一皱:“怎么了这是?有事儿?”
“没事……”女孩使劲儿摇头,“就是看你俩给抓了,害怕来着。”
笙哥“哦”了一声,没全信:“丫头,有事儿你可得和哥说。”
“真没事儿……”黄少菁偏头看了看窗外,天蒙蒙亮,“我好上学了。”
笙哥点点头:“行,你忙活吧。”
女孩送笙哥走了。国产 av
她知道,这并不代表事情结束了。
许浩龙能把小五哥他们弄进去第一次,就能弄进去第二次。
他把他们放出来,只是因为许浩龙已经把能够控制自己的把柄捏在了手里……
机械的收拾起屋子和背包,女孩不住地看自己的手机,邵飞还是没有信儿。
最后,她只好用长长的围巾遮住脖子上的淤痕,孤身一人缩成一团去了学校,想着能在那边和邵飞碰头。
临走前,她把一把水果刀插进了袖子里。她打定主意,如果许浩龙再来欺负自己,要么捅了他,要么捅了自己,反正不会再连累别人就是了。
这是极为折磨的一天。女孩不断的看着教室的门口,一整天胆战心惊。她怕许浩龙突然从门口走进来,又希望邵飞的身影会出现……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都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到了周四,黄少菁提溜着一颗心,浑浑噩噩又熬了一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天平静的甚至有些沉闷,冬日的气息把学校浇筑成枯井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尘土味道。
下午四点二十,冗长的晚自习迫不及待的排在了后面,最后一节课眼看就要下课。
一个人突然敲响了教室的门。
“郑老师?您能不能出来一下?”一个男生满头大汗的探进头。
最后这节课是班主任老郑的化学,老郑莫名其妙的推了推眼镜,走出了教室。
黄少菁认出来,那个男生,名叫万树。邵飞和自己说过,那是他的朋友。
女孩如坐针毡,她本能的觉得,这事儿和邵飞有关。
老郑很快就回来了,他没事儿人一样开始继续讲课,可黄少菁的心思已经飘了出去。
下课铃刚一响,女孩就冲了出去。
老郑这边的课还差几句没讲利索,让她吓了一跳。不过也没拦着她,毕竟女孩有些事儿不方便,他一个男老师也不好当场发难。
黄少菁一路跑到万树他们班,却发现万树也没了影。下课后撒欢的学生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女孩只能无助的站在走廊上,微微红了眼圈。
万树当然不在,他打了辆计程车,朝邵飞家去了。
刚才还上着课呢,手机qq突然蹦了条信息,邵飞发的。万树一边心说这小子干嘛呢,一边点开了信息栏。
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跳了出来,吓的他一个哆嗦。那是一片红彤彤的牙龈,还冒着血。
“帮我去给班主任请个假,说我出车祸了。”
“万树,我一个人在家,来帮帮我。不要和别人说。”另一条信息。
万树腾就跳起来,和老师随口告了个假,连忙冲出了教室。
邵飞主意打的不错。他今天要再不出勤,老郑课后可就真得给他爹去电话了。
现在老郑看了照片,万树又有声有色给他编了几句瞎话,这事儿就揭过了。那照片太扎人,由不得老郑不信。
万树上邵飞家玩过几次,脑子也挺记路。赶在下班点之前,出租司机这顿窜,四十分钟就到了地儿。
他在楼下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人应了门。万树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电梯,腿一个劲儿的哆嗦。
那张照片吓人,万树本来胆子就不算大,心想自己晚上八成得做噩梦。但他更担心邵飞,那家伙打架没个轻重,让人打成这样,这得多大仇?
当他走出电梯的时候,邵飞已经站在门廊里等着他了。
万树愣了,他从没见过邵飞这副模样。
邵飞半张脸都是血红的。嘴里的一口的血混着唾沫,顺着下巴颏滴滴答答流了一身。可他站在那儿,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操,你怎么了这是?!”万树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
邵飞对他摆手示意他进来,眉头皱起来。
那是疼的。他原来还知道疼啊?万树这么想着,莫名其妙的就安心了一些。知道疼,那就还是个正常人。他嘀咕着,跟着邵飞进了门。
“万树,”邵飞只能半张着嘴说话,声音一蹋糊涂,“我头很晕,你来帮我收拾一下。”
俩人一起爬上二楼,万树看见了那一地混着白花花牙齿的血。
不过这已经不算什么了,万树又不笨,邵飞那一嘴牙总得有个去处吧?
他帮邵飞扫了牙,又废整整三卷厕纸擦净血,两个人这才坐在地上喘了口气。
“疼不疼?”万树看着邵飞那嘴,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拧成一团。
“开始疼的受不了,现在勉强能忍了。”邵飞模模糊糊的说。
万树看到他手背上青筋还跳着,心里好大的不落忍。他把手放在邵飞肩膀上,喉咙发紧。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邵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去我们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黄少菁?”
“不知道。光想着过来了,哪有心思注意别的事儿。”
邵飞“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他的眼神渐渐变了,迷惘、愤恨、兴奋……
这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扭曲了他的面容,也让满身的血更加狰狞,使他越来越像一只怪物。
他面对着万树,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和盘托出,再没任何保留。
万树听着邵飞讲着与少菁之间发生的一切,心中暖暖的;然后是惊讶,然后是气愤,然后是暴怒。
当邵飞指着客厅地板那块泥板说完了一切,万树已然是目瞪口呆。
“万树,我能信的也就是你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脑子最聪明,你帮我出出主意,好不好?”
邵飞从初中开始就显得特别硬实,尤其在别人面前。万树曾经以为他是自己见过最坚强的人,他从没听过邵飞用那种语气说话。
万树站起身,他有些紧张,手指头像抽风一样不断抖动着。他抱着胳膊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直把目光集中在那块泥巴上面。
邵飞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他知道万树会帮自己。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万树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邵飞,给我找个纸笔。”邵飞照做了。
万树盘腿在茶几旁边一坐,在纸上写起了什么东西。他一边写着,一边对邵飞开了口。
“不管你想怎么搞,我和你一起。不过咱们先要弄明白,那泥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邵飞抬手抹了抹下巴上滴滴答答留下来的血糊,点头。
万树在纸上整整齐齐的列出了三排信息,首当其冲的就是邵飞许过的愿望。
一件衣服,一碗羊肉粉,回家,十万块钱。
“你就只许过这些愿望,对么?”国产 av
邵飞想了想:“我心里想过让许浩龙死,然后牙就掉了个精光……”
“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许愿会有代价。你牙都掉了,也没听说许浩龙在教室暴毙啊。我猜吧,许愿,得摸着那个泥巴才管用。付出代价,其实有个起效的时间。”
邵飞自己想不了这么细,嘴里的酸疼和心里的愤懑大大的侵蚀了他的理智。但是他觉得,万树说的应该是对的。
“所以,你的牙……是十万块钱的代价。”
万树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花了条线把钱和牙连在了一起。
在代表代价的那一栏,还记录着两枚脚趾甲。
“四个愿望,三个代价……你能记得脚趾甲是什么时候没的么?”
邵飞摇头:“回家缓过神来以后才看见的,脚都木了,没觉出来。”
万树用笔戳着嘴唇:“这里头肯定有门道。现在就是说不太清楚,两个指甲到底是回家的代价呢?还是分别对应一个愿望……”
“很快就能说清楚。”邵飞冷着一张脸站起来,干干脆脆往泥巴上一按,“给我来份羊肉粉。”
万树当时就急了,猛推他一把:“这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你他妈别乱许愿”
邵飞横了他一眼,弯下腰,从地板上端起凭空冒出来的羊肉粉,就好像在做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没闲功夫浪费。少菁都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恨恨的说着,把羊肉粉推倒了万树跟前,“你先垫点儿吃的,挺晚的了。”
万树拧着脸盯了他半天,最终只能叹了口气。他知道邵飞算是全都豁出去了,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帮他多出出主意。
“你饿了那么长时间,你吃吧?”他问。
邵飞张了张“血盆大口”:“我这样吃个屁!一会儿去牙科医院看看能不能镶一套牙。”
万树也不再说话。
高一的学生,也是容易饿,他唏哩呼噜扒了一肚子粉下去。
邵飞盯着墙上挂表,数着时间。
如果真的像万树说的,代价起效有个时间差,他起码得算个明白。
37分钟,脚趾传来一阵撕痛。
“哎!!嘶——万树!哎!!”邵飞吸着凉气,抱着小腿,连忙叫出声。
他早有心理准备,脚趾尖儿的疼痛比起掉牙那阵儿已然是不算什么,但还是疼出了一脑门的喊。
三枚指甲和着血珠落了地。
“操他妈!!”
邵飞气得大叫。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许愿规则的预判,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冲上脑门。
他疼的跟孙子似的,只能通过高声叫骂来缓解一下身心的郁结。
万树没吱声,他把邵飞按坐在沙发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绷带消毒水,给他把脚趾处理了一下。
“有意思……”他一边缠绷带一边嘟囔。
“有什么意思!?妈的我……”
“我觉得我有点眉目了。”还没等邵飞破口大骂,万树就打断了他。
“什么眉目?”
“这不是很明显么?同样是一碗羊肉粉,凭什么代价差别这么大?这说明你许愿的方式有问题啊!”
“这有什么问题!?不就他妈一样的羊肉……”
话刚说到一半,邵飞也想起来一些问题。
“你开始三个愿望,都是裹着这个泥巴许的……第一个愿望,很可能根本没付出代价。穿上羽绒服之后,你和泥巴接触的地方就少了,所以了许了两个愿就废了两个指甲。最后这次,你就只有手碰了泥巴,所以一次崩了三个指甲。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有可能……”邵飞说着,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光芒。他三下五除二给自己脱了个精光,连裤衩都揣一边儿去了,万树咂着嘴,辣的抬起眼睛。
邵飞一顿忙,用泥巴把自己裹了个结结实实。有些地方自己够不到的,万树还过来帮了把手。
“这次还是许愿要羊肉粉,对比一下效果。”他将一坨泥巴糊在邵飞的后脖子根。
泥巴本来也不算很多,为了尽可能的覆盖身体,最后只在邵飞身上留下了薄薄的一层。邵飞自己扫了两眼,又询问似得看了看万树。
“都弄好了,你记得要……”
“给我五十万!!”
邵飞的声音炸雷一样在屋里响起来,万树全身像触电一样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冲过去,一拳凿在邵飞的脸上。
突然间显现在脚下的红色钞票猛地冲在万树的腿上,哗啦啦的铺洒开来,被万树踢得漫天飞舞。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你为什么要许这种愿望!?”
在纷纷落下的百元大钞之中,邵飞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我需要钱,也需要时间。我等不了太久!”
“我要是推断错了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万树对邵飞狂吼着。
“那正好。我倒想看看,五十万还能拿走我什么!!”
万树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邵飞将泥巴从身上剥下来,光着身子蹲在地上,一把一把的将钱拢到一起。
他嘴上的血滴在钱上,一声声的,啪嗒啪嗒。
万树大口喘着气,瘫倒在沙发上。他害怕。他不仅害怕37分钟之后邵飞会经受什么,也害怕邵飞自己。
邵飞已经不是原来的邵飞。
或许是因为心爱的女孩在面前被无助的蹂躏,或许是因为体味了巨大的肉体疼痛……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万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不要命的疯狂。
邵飞将五十万整整齐齐的摞在了茶几上,然后和万树并肩坐到了一起。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坐着,等候着半个钟头之后就会到来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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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间狂乱 佛兰肯斯坦 11355字
3月8日,星期四,22:15
淮京医科大附属医院,论规模在整个淮京是数一数二的。
头几年前在北边批下块地,开了新院区。国产 av
不少大夫的家就住这片儿,建院改编的时候都抢着来,很多科室水准在市里冒尖。
北区的地比市里便宜的多了,淮医附院也有的是钱,前厅大堂建的富丽堂皇,比老院区那停车场都大。
不过到了这个点儿,也早就没了人,只有来实习的医科生偶尔唧唧喳喳三五成群的在走廊拐角的地方闪个影子。
万树坐在靠墙的长条椅子上摆弄手机,巡逻的保安来他这儿遛了有一百多趟,拿看贼的眼神儿扫他。
邵飞让牙科的贝主任送了出来,万树连忙迎上去。俩人好一顿千恩万谢,贝主任客气的笑着,脸上皱纹拧的和花一样。
万树姑姑是卫生系统的,帮忙介绍了这么一大夫。也赶巧,贝主任今天晚上正值带实习生,花了几个小时给邵飞种了一套牙下去。
熟人介绍来的,也没挂号,贝永志隔三差五就能接点这样的私活。反正钱也没少给,耗材按成本价一折,回头给医院补上,中间着实能赚不少。
但今天刚接这活儿的时候,还真让贝永志心里咯噔了一下。要不是这一轮能挣不少,这活儿他还真有点打怵。
贝永志在医院干这些年,见得事儿也多了。
他忍着没多问,只是闭嘴干活。
干完活,打发了俩孩子,就回科里乐去了——刚转了二十五万的账不是。
他心里还说呢:现在人,越来越有钱了。
邵飞用舌头不住的在种的牙上舔来舔去,特别不习惯。
他手里提了一塑料袋的药,消炎的、止疼的、抗排异的,还是贝永志特意打法实习的学生去二十四小时药店给他买的——医院药房早关门了。
他嘴里麻药没消,兜了一嘴的口水没咽。万树给他递了包纸巾,他不住的擦着嘴。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破春的凉风嗖嗖,吹得他们说不出话,只得一头扎进了路旁的便利店。
万树买了点儿热乎乎的关东煮,又给邵飞用吸管插了杯小米粥,两个人坐在玻璃窗前的吧台桌上就这么吃起来。
邵飞折腾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刚整完牙也只能将就吃点流食。可是他精神极好,眼睛里冒光。
几个锺头之前,邵飞算是玩上命了,喊出个五十万的愿望。
这一出差点把万树吓死,提心吊胆了三十七分锺,脑子里过了不知道多少念头,生怕邵飞就这么死自己面前。
时间过的真准,墙上挂锺的秒针儿一到位,邵飞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左胳膊抽了半天筋儿。
邵飞呲牙裂嘴忍了一会儿,代价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这验证了万树的判断,也无限的扩大了接下来计划的可行性。
所以邵飞的精神很亢奋,这种亢奋一直持续到现在。
但是万树并没有这么乐观,他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丝恐惧。
他们用覆盖泥巴的方法,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了大笔财富,可是之前血淋淋的代价却仍然足以让人做噩梦。
万树控制不住的想,这就好像是泥巴抛出的诱饵和陷阱,它诱使着人们不断扩大自己的欲望,而最终总会有更可怕的代价在黑暗的阴影中等待着。
在邵飞做种牙手术的时候,他一直用手机在网上查询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凭着记忆中残留的一点点印象,万树找到了一个半个月前的帖子。
淮京有个金湖小区,过年那阵有新闻,说是出了凶杀命案。淮京这么大一地儿,出点事儿也是司空见惯,也就是几天的谈资而已。
就是那段时间,万树从一个本地论坛上看到一个神秘兮兮的揭秘帖子,装神弄鬼的说是金湖小区一气儿死了二十多个,死相各个狰狞恐怖,好像是冤魂索命。
没几个人会把这种扯淡帖子当真事儿看,万树也一样。但是他依稀记得,里边儿有这么一个细节描写——死者没了指甲和牙。
邵飞这事一闹,万树立刻冒出点心思,趁有时间重新找出帖子看了一遍。
帖子楼主说了,死得最惨的那姑娘姚小敏,全身骨头搅得稀烂,别说那一嘴牙,连眼珠子都没了。
这案子太过惨烈,光听人白口说,看帖子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信。
当时还觉得那人说的云山雾罩,没谱没溜儿的。
可现在再读一遍,只剩下头皮一阵发麻。
眼见邵飞吃得差不多,万树瘪着嘴角把帖子给他看了。邵飞扫完帖子,脑门儿上的大筋一个劲儿的抽抽。
“我专门查了一遍,”万树说,“有三五个帖子都是这么说的。好多都删了,用快照才能看见。”
这是社会影响太坏,上头给压下来了。国产 av
这种大规模连环案子,凭着现在这些个高科技侦破技术硬是破不了,太蹊跷。
可别人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邵飞和万树心里头却和明镜儿一样。
谁能弄死这么多人还不留蛛丝马迹?那不就是……
“以后可不能再豁出去瞎许愿了,听见没?”万树喉咙发紧,劝着邵飞,“代价一大,还不上,就得死一楼的人!你不能带我一块陪葬吧?”
“嗯……嗯……”邵飞还有些没回过神儿,只能木讷的应声,“这么说,还有别的人有泥巴呀!”
万树压低声音:“我刚才研究了半天了。你知道不,世界上很多古文明的文化里,都有一个共同点来着。咱们有女娲捏人,圣经里亚当也是泥巴做的,还有希腊神话、北欧神话,全都有泥巴造人的故事。我琢磨着,这可能并不是一个巧合。”
邵飞想了想:“我被许浩龙扔的那个洞,说不定就是一古墓呢。这泥巴就藏在里头,让我给拿走了。咱们这边有什么着名的大墓么?”
“咱们三朝古都啊,埋的人太多了,谁说的准啊……我现在害怕的是,太近了!”
邵飞没听明白:“啊?”
“金湖小区那事儿,和你的事儿,发生的时间也太近了。我按各种关键字往前搜索了好几年的,再也没了。你说,这两块泥巴出现的时间就这么巧么?还都在淮京?”
邵飞心思很乱,根本没放在这上头:“你就是想太多了。咱没有功夫想这个。”
他抓上装药的塑料袋,带头出了便利店。两个少年在空荡荡黑漆漆的街道上向邵飞家走着,天上开始下雪。
“你有黄少菁的微信么?电话也行?”邵飞问万树。
“我都不认识她。”
邵飞手机丢了,电脑的微信也登不上。
根本没有联系女孩的方式,只能等这明天白天再买个手机,补个卡才行。
现在不怎么疼了,心里越来越挂念少菁。
然后又恨起来。
邵飞开始咬牙,他一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头就像狼爪子在挠。
“邵飞,接下来你想怎么办?”万树问。
“问得好!”邵飞咬牙切齿道,“回去我就许愿,让许浩龙被车撞死!”
万树打了个激灵:“别……”
“别劝我。他必须得死!”邵飞站在路灯稀薄的灯光下面,表情狰狞起来。
万树今天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了。但是和邵飞不一样,他心里头没那么恨。
所以他也没有失去理智。
“小飞,你真的要杀人么?”他颤声说。
邵飞回过头,凶狠的瞪着万树:“我杀人!?要是没那泥巴,我他妈早死地底下了!是他杀我,万树!”
邵飞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万树往后退了一步:“我、我知道。可那不正是因为他是个坏人么?”
“那更要弄死他!!你知道他有多坏么!?他欺负少菁的时候……我……我……”
邵飞眼睛通红,肚子里的一股邪火越烧越疼。
“可是你要是真的杀了人,那就都变了……”万树往前走了两步,他微微犹豫,但还是伸出一只手用力抓住邵飞的肩膀,“你不是还要和女朋友好好在一起么?要是杀了人,你就是个杀人犯,一切都回不去了。”
邵飞用力一挥,把他的胳膊打开:“我用泥巴杀人,谁能抓到我!?抓不到,就没人知道我杀了人!!”
“可是你自己知道!”万树也提高了声音,“小飞,咱不能为了个坏种,倒头来把自己心性给坏了啊!”
“你干什么,万树!?”邵飞越来越愤怒,“你为什么非得和我唱反调!?”
“我是不想看着你也变成坏人!!”
“我是坏人!?”邵飞气得笑出声,“在你眼里我已经变成坏人了,哈哈哈!!”
“那泥巴,不是什么好东西,邵飞!!”
万树大吼起来,“人的欲望没头儿的!!你杀了一个人,往后就不会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挡了你的路,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弄死我?!”
邵飞的嗓子给噎住了,他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不听劝,就想杀人,行!我还是会帮你。”万树继续道,“但是我们的交情就到这儿了,小飞。这朋友,就再也没得做了。”
万树性格一直都还挺软的,从小到大没这么扯着嗓子吼过。这一来一回的,血脉喷张,手直哆嗦,眼眶子都红了。
邵飞看着他的模样,凉气往嗓子里窜,一身的燥热去了大半。
他这是为自己好,万树是个好哥们。
“好……”邵飞伸手抓住万树胳膊肘,“我……听你的,咱不杀人,以后也不杀人。”
邵飞话音一软,万树终于“嗉”的一声松了气儿,差点没哭出来:“你再别犯浑就成了。”
俩人对视了一会儿,冷静了冷静,这才一步一步又并肩往回走着。
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儿,邵飞叹了口气。他一冷静,越发觉得万树说的对。
“万树……等这事情结了,咱们就把那泥巴埋了吧。要不就扔大江里,咱谁也不要。”
万树愣了愣,“也不用吧。有它,就不愁钱了不是,哈哈。”
话刚说完,万树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邵飞问。
万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拽了邵飞一把:“给我张钱看看!许愿得的钱!”
两次一共六十万,都进了银行户头了。就剩下三五千沾血的票子,邵飞留了个心眼没敢存,揣在兜里。
万树接过来两张,仔细摩挲了一遍,又对着路灯一个劲儿的瞅。邵飞没说话,看着他折腾。
两分锺后,万树把钱递还给邵飞。
“琢磨出什么来没有?”邵飞问。
万树点头:“我好像想出点东西了。等我捋一捋……”
邵飞再没搭话,两个人一路沉默回了邵飞家。邵飞给大家烧了点儿水,俩人又在暖和了一会儿。眼看都快十一点半了,万树这才开口说话。
“你用一嘴牙做代价,弄了十万块。结果种牙花了二十五万……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邵飞皱着眉头:“那当然大了。可是你不是后来出主意裹上泥再许愿么?整整五十万,胳膊也就抽了个筋儿,咱们这不是摸索出来规律了么?”国产 av
万树没接茬:“我看了看咱们那钱,都有水印,有钱号。而且你能存进ATM,那肯定是真钱。”
“那不是废话么?”
“可是这钱,能平白变出来么?”
“啊……”邵飞这才琢磨过一点味儿来,“你继续说。”
“关键就在那个钱号上,咱们就算是平白变钱,总不能连钱号都变的这么完美吧?我推想,想要实现那个愿望,只有两种途径——要么完美的复制了一批钞票,要么是把哪儿的钱给咱们搬这儿来了,对么?”
邵飞虽然没有万树那么聪明,但也不是个蠢货。他一听这话,立刻也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蹬蹬蹬”三步爬上二楼,从自个床底下拿出一件衣服。是少菁那件羽绒服,是他临走前藏在那里的。
他一边下楼一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的确是女孩的衣服,邵飞甚至还能够依稀问道女孩身上的微弱芬芳。
万树接过衣服,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基本可以确定,你之前许的所有愿望,都是对某件已经存在的物体进行的移动。许愿要钱的时候,你总不会是想着要五十万真的不能再真的假钱吧?”
可不是么。
邵飞一想,羽绒服、羊肉粉,这不都是自己念头里有的东西么。
再往深里一琢磨,那羊肉粉的小店可倒了霉了,估计有哪个客人吃食刚上桌,就让自己给乾坤大挪移弄没了,这还不得骂街?
不过话说回来……
“就算我们弄明白这个道理,也没什么用啊?”邵飞说。
“我说这个的目的,其实是想说,愿望也是分不同等级的。”
万树神情凝重,“代价的分量,可能和许愿所要的东西的价值没有太多关联,而是和愿望实现的方式更有关系。你想想,凭什么金湖小区的姚小敏,代价能连累这么多人?可能就是愿望太难实现。”
邵飞听着,心里头想,万树这小子,脑袋可真够好使的。
有他在旁边支应,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我路上总结了一下,大概能把愿望分这么几种。最低级的,也就是咱们许过的愿望,把某些东西给搬过来。这种愿望也就是帮我们省了省时间,省了省力气而已。可能在泥巴的规则里,五十斤的钱和五十斤土搬起来都是一个代价。咱们等一下可以好好做几个试验。”
“但是高级的愿望就不一样了。举个例子,要是许愿让泥巴给咱们个能隐身的特异功能,这就完全不着调了。凭咱们,想破头也不知道怎么能把大活人隐形。这种改变现实的事情,可能就要付出超常的代价。”
邵飞连连点头:“有道理。可是咱们也不敢做这个试验啊。”
万树笑了:“咱们并不是要寻找实现高级愿望的方法,而是恰恰要知道该避免许下哪些愿望。你得避开那些危险的愿望,在咱们可以操作的范围内,尽可能对你的目标进行打击报复。”
“我有招儿了!”邵飞连忙说,“咱们就找个楼顶天台边儿上站着,然后许愿把许浩龙搬过来,摔他个半身不遂!!”
万树翻着白眼捂着脑门子,没好气儿。
“大哥,这但凡要是没摔死,咱们可就暴露了!不说人家后续的打击报复,这泥巴的事儿一暴露,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邵飞琢磨了一会儿,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讪笑:“那你出个点子。”
“我又没害过人,一时半会儿可想不出来,得好好筹划……”
邵飞愁眉苦脸:“没那么多时间啊!要是许浩龙知道我还活着,指不定还会怎么着呢!我们先得有招儿把他摁住!多争取点儿时间才行!要不然,咱们就许愿,让许浩龙吃两斤屎,够他在床上躺个把星期的了!”
万树摇摇头:“我认为,改变和操纵独立意志一定是很高级的愿望。我之前看了个小说,写的特别牛逼。讲的就是一个男主角获得了一个能力,能让女的立刻就爱上他。结果你猜怎么着?到最后小弟弟都让人给切了!!”
“哎?我怎么没看过这小说呢。”
“哈、哈哈……我在个论坛看的。挺黄的。”
“你还看这种东西呢?”
“不像你!我又没女朋友!反正……直接许愿改变人的意志,应该算是是很高级的愿望。咱们还是不要去赌命了。说不定那个姚小敏就是许愿,让她看上的男人爱上他,这才害死了一大堆人呢。”
邵飞算是被万树说服了,但他又想起一件别的事情。
“哎?金湖小区的事情要真是这样,那官方是不是已经知道泥巴的存在了啊?”
“啊……”万树也醒过神,“那咱们就更得小心。就算害许浩龙,也不能让人看出来我们用过泥巴,不然这嫌疑可跑不了!”
说到这,万树顿了顿:“可是……如果不是呢?”
“不是什么?”
“我查了很久,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泥巴的事情流出来。如果官方根本不知道有泥巴这回事,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警察在现场根本没有发现泥巴?也就是说……姚小敏并不是许愿人,却承受了代价!”
邵飞一惊:“你是说……”
两个人瞪大眼睛,异口同声:“代价可以转移!?”
3月8日,星期四,16:33
黄少菁站在万树他们班门口,感觉无助极了。
她看见那个叫曲樱的小个子女生嬉笑着和朋友走出来。那好像是邵飞的初中同学,之前她看见过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聊天。
黄少菁嘴巴微张,想要叫她来问点什么,最终也没能开口出声。
邵飞丢了,曲樱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儿呢……
这样想着,女孩一步步向自己的教室挪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三个穿高三校服的学姐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就是黄少菁?”
领头的那个女生眼神不善,但是语气还算是舒缓。
她生的很漂亮,长头发,举手投足间点缀着些许青涩高中生不曾有的妩媚,气质也极好。
黄少菁抬眼看着她们,喉咙里“嗯”了一声。
“来来,有点事儿想和你说说。”三个女生把黄少菁隐隐夹在中间。
女孩心里先是被恐惧拉着往下沉,但紧接着就溅起了几丝戾气。国产 av
她用指尖轻轻触了触羽绒服袖子里的水果刀刀把儿,把手抄进兜里,跟着三个女生下了楼。
一路无话,四个人一直走到旧教学楼大公厕的后头。
旧楼本来就特别偏,重新装修以后各层都有了独立卫生间,下边的大公厕早废掉不用了。
时至大课间,远处操场上喧嚣吵闹,这地方却连个人声儿都没有。
转到大公厕后边,已经是紧挨着后墙。黄少菁斜着眼往巷子里来回扫,却没看见许浩龙。
“看什么呢?”带头长发女生问。
黄少菁稍微比她还矮一丁点,抬眼瞥着她,没吱声。
旁边一个女生挑眉毛瞪眼,一副要打人的样:“学姐和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长发女生抬手把她往后挡了一下,问黄少菁:“你知道我么?”
“你谁?”黄少菁轻声回问,淡的水一样。
“郭舒晴,浩龙的女朋友。”
还真的不止自己一个,黄少菁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她也早猜到了,毕竟许浩龙那种人……
“今天让你过来,是让你知道些事情。”
郭舒晴向女孩靠过来,“浩龙喜欢几个人,我管不着。但是想耍手段,逗着浩龙前前后后的,玩欲擒故纵,就是不行。”
黄少菁本来噔噔跳的心,听她这么一说,反而静了下来。
这种桥段既俗套又恶心,但偏偏还真有人喜欢玩这一套。争宠剧看多了吧?
女孩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郭舒晴脸色如常,声音却阴沉了下来:“唉,臭婊子就是欠教训。”
话音刚落,另外俩女的两步上前就把黄少菁用力按在了墙上。
“以为自己是个雏儿,就能拿模拿样儿的吊着浩龙?你这样的婊子我见得多了。”
郭舒晴从兜里掏出一根黑漆漆的自慰棒,“把她裤子给她脱了!今天就给她通一通!”
她话还没说完,黄少菁飞起一脚,正蹬在郭舒晴小肚子上,她哎呦一声连退几步。
黄少菁是没打过架的,肩膀拧着使劲,那俩女的根本按不住她,只能揪着她外套撕巴起来。
郭舒晴忍着疼,咬牙切齿。她上前一步,抬手一耳光扇过去。
黄少菁刚刚从袖子里翻出小刀,想把她们唬开。
结果就这么一秒锺,也不知怎么的,电光火石,刀子正刺在郭舒晴手心里,刀尖从手背戳出来一点。
那血和擦破皮儿可不一样,红里透着黑,呼噜噜泉水一样淌下来。郭舒晴腿都软了,另两个女生早吓得松开手,尖叫起来。
女生的尖叫,淅沥沥的血,黄少菁也愣在了那里。
“别叫了!”
许浩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巷子口。他一声喝,那俩女的立刻就没了声儿。
郭舒晴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捏着腕子一脸惊恐的靠过来:“浩龙!浩龙!我手……呜呜呜……”
许浩龙看不出什么表情。郭舒晴刚跑进,他就一把抓住刀柄“噌”的一下,干净利落给她拔了。疼的郭舒晴肉跳心惊,大哭起来。
“给她送医务室去。”许浩龙轻描淡写的对另两个女生说,又扭头多叮嘱了一句,“郭舒晴,编个好点的理由。乱说话,你就真完了。”
郭舒晴一把鼻涕一把泪,捂着手也没忘了使劲点头。
许浩龙看着她们走了,两根手指头捻着水果刀的刀把,晃着,曼斯条理的向黄少菁走去。
少菁的后背紧紧贴着墙,曾经的恐惧抓着她的脚脖子,身上所有伤痕的痛楚都在许浩龙出现的那一刻猛地爆发开来。
她用眼不住瞟着许浩龙手里的水果刀。
许浩龙看见了她的目光。他用力甩了甩刀子上的血,捏着刀刃,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喏。”
女孩没接,她歪过脸,不去看他。
许浩龙也没怎么样,他就站在距离女孩一米多的地方,掏出纸巾一点点抹净了那把水果刀。
“随身带着刀啊。”他微笑着看着女孩,“是想捅我?下得去手么?”
黄少菁用力喘了两口气,扭过头直视着许浩龙。
“邵飞在哪?”
许浩龙挑挑眉毛:“之前问你想不想知道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呢?”
那个时候,女孩能沉得住心完全是靠胸口憋的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现在,邵飞几天都不见人影,她越来越慌,心口提了个秤砣坠不下去。
“明天还见不到他,我就去报警。”女孩一字一顿的说。
许浩龙笑:“你觉得报警有用么?”
“我不在乎。我总要做些什么。”
“那你的五哥他们可就……”
“随你便。”还没等他说完,女孩就打断了他,“你想怎么搞随便你,我不会吃你那一套。”
黄少菁早就琢磨好了。在许浩龙面前,自己没有任何依仗,却有无数弱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来个鱼死网破,才能让许浩龙有所顾忌。国产 av
这招成了。
许浩龙老道,他立刻就读懂了女孩的意思。
女孩就算全都豁出去把闹大事情,自己也不可能伤筋动骨。
可这事儿本就不是同一个水平面的输赢。
费了半天劲,一无所获,却落一屁股的麻烦,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邵飞啊,在我那呢。”许浩龙心下打定主意,撒了个谎。
“你抓他干什么?”
“嗨,这不是把他打了么,怕他多嘴。我们有个私人的诊所,让他现在那儿养着。”
黄少菁只是看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你把他放了,让我跟他说,不给你惹麻烦。你不放,我就去报警。”
许浩龙随手把那把小刀扔在女孩脚边。他挪过去,和黄少菁并肩倚在围墙上。黄少菁缩着身子,往旁边挪了半米。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他掏出一根烟,自顾自点上,“你有什么本钱和我讨价还价?”
女孩缓缓的伸出手指,将鬓角散落的头发挽在耳后。
“你不就是想上我么?我给你。从今以后你不许再靠近我和小飞。”
她从容的说着,左手的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可是许浩龙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被烟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嗬嗬笑着。
“黄少菁啊黄少菁,你可太天真了。”
女孩心里绷的死死的,她没应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精虫上脑的青瓜蛋子?看你生得好看,就一门心思想开你的苞?你错的太离谱了。”
黄少菁,十六岁,她自然有着这个年纪必然的天真。
但是许浩龙,已经见过很多。甚至比普通人一辈子能见的,都要多。
“我这有一个交易,你来考虑。”
他继续说,“你拿出一个月,四周。每周最多两天,会有一些场合和聚会,我要你陪我一起出席。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强要你,但是除了那档子事,你都得听我的。”
黄少菁有些意外,这完全不符合她之前的判断。
看着女孩疑虑的样子,许浩龙更是心有成竹:“我根本不用诳你。我要是真想要你这身子,晚上找人把你掳了就是。那天把你放回家,不就是怕吓着你、伤着你么?”
女孩想了良久,好不容易才重新张开口:“你让我和小飞联系一下,我再考虑。”
“我说了,你没资格讨价还价。不过这个要求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要第一周以后。你先拿出点诚意,我自然让他和你联系。但你要是给我捣乱,就让你先见见他的指头。”
“你不许欺负他。我听你的。”女孩闭上眼睛,轻声说。
“好。”
许浩龙满意的拍了一下巴掌,“今晚你准备一下,请假的事我替你搞定。明天一早我去接你,不许带手机,别的也不需要带。这周末,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附近一个度假村而已。我说过,只让你以女伴的身份陪我。别害怕,就当出去玩玩,散散心。”
黄少菁已经没有了拒绝的能力。她知道,许浩龙如果想要用强,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既然说不会碰自己了,应该不会食言。
许浩龙说得对,她还是太天真。这个世界黑暗面的狂乱,已然超乎她最大的想象力。
3月9日,星期五,7:11
黄少菁彻夜未眠,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
所以当电话响起的时候,她立刻就坐起身来。里面传出许浩龙温柔的声音。
“醒了吗?我在奥宇楼下了。”
女孩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又关上自己的手机,塞在枕头下面,这才从楼上走了下来。
天还隐隐抹着黑,一辆黑漆漆的路虎伏在街边。
许浩龙穿着件不符合他年龄段的风衣,很有绅士风度的站在车边。
一般二般的高中生还真撑不起这种衣服,但许浩龙的气质偏偏穿的很有味道。
许浩龙打开车门,把女孩让进车里。
路虎司机是韩兴,车里再没别人。
黄少菁很怕这个男人,他的凶残和冷酷在对待邵飞的时候展现淋漓尽致,就好像胸腔子里少长了一颗人心。
但是现在,韩兴安静的向块石头,甚至都没从后视镜多看她一眼。
许浩龙从另一头钻进车,坐到她旁边:“饿了么?稍微忍一忍,去那边吃早餐。”
女孩没说话,她麻木的看着窗外,让自己的脑子尽可能的放成一片空白。
车一路开出去,上了环城路,又插上高速。女孩方向感不太好,就算这回没蒙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往哪里开。
四五十分锺以后,车字下了高速,车窗两边山峦叠起,轮子底下碾过的已是石子儿路。
又开了一会儿,一座欧式大铁门闪现在山抱之中,旁边偌大一块石座,刻着“蛇石口度假村”几个字。
这会儿要是黄少菁拿手机地图去搜,她肯定会失望,这地方网上根本查不着。别看牌面挺敞亮,其实是个完全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
周围都是高高的山地交错着压下来,所以在门外的时候给人一种狭小的印象。可一进院子,视野却豁然开朗,这地方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一座中心体育馆那么大的建筑横在空地上。
那是有由好几栋楼组成的连体建筑,相互被一个个通道连在一起。
在主建筑侧面,还有一座平铺而建的矮层。
韩兴把车驱往停车场,停车场上头高高的立着一层哑光的玻璃罩。这停车场已经够大了,被玻璃罩遮的严严实实,特别下本钱。
和偌大的停车场比,停的车倒是不多。每隔三五排停车位就装着一条自动代步扶梯,和机场一个样。
黄少菁自打进院子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下车跟着许浩龙一路进到主建筑大堂才发现,这地方就没有几个服务人员。
代客泊车没见着,韩兴还得自己来;大堂门口连个迎宾都没有,就别提清洁工了。
除了院子外围那成排的黑衣服保安,空荡荡的大堂也就只有前台里站着三个男的,西装革履。
韩兴去了前台,没过一会就回来了,手里啥都没带,钥匙啊、房卡啊统统没有,就只是对许浩龙点了个头。
电梯间一长溜足足十多台电梯,许浩龙带着黄少菁,后头吊着韩兴,挑着写了3号的那台走了进去。
电梯里头一共就仨按钮,许浩龙把拇指按在那个刻着小房子符号的按钮上扫了个指纹,也不用显示楼层,电梯自己就窜上去了。
这酒店一梯一共就两户,开了电梯门正对着就是许浩龙注册的房。,侧面还有个给助理准备的小间,韩兴二话没说自己就奔那屋去了。
打开门进了房间,是没辙没拦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层。
十多楼的高度,透过落地窗正对着就是积雪覆盖的白皑皑的山背。女孩一路上心里都是焦的,这个时候却也忍不住透过窗户向外多看了两眼。
“挺好吧?咱们是去下面找个合口的餐厅吃点,还是叫餐送上来?”许浩龙任黄少菁站在屋子当中,自顾自把外套脱了,挂在门口壁橱里。
“我不饿。”女孩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手放在膝盖上,声音平静的如同山上的白雪。
房间里烘的极暖,她却没脱羽绒服,几秒功夫额角就沁出了汗。
许浩龙也没看她,一门心思在衣橱里翻来翻去。那衣柜占了一整面墙,里头整整齐齐摆的都是崭崭的新衣服。
“过来换上衣服,咱们下去吃。”国产 av
黄少菁站起来,往那边扭头看去。衣柜旁边是张宽敞的大床,许浩龙刚好把挑好的一件衣服搁在床上。
一件黑色的薄纱连衣裙。
女孩站在床前,微微失神。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她知道踟蹰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她抓起那件衣服,往厕所走,却被许浩龙伸手拦下。
“就在这儿换。”
黄少菁手指捏紧了些许,然后又松开。
她一件一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落在地上,一直到身上仅剩的一套素的不能再素的白色内衣。
衣柜门板就是干干净净的镜子,女孩屈伸着双臂,将连衣裙慢慢套在身上,对着镜子瞥了一眼。
裙角刚好遮住大腿根,繁复的丝线在身上编织出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从花纹的空隙之中,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白皙的肌肤。
许浩龙走过来,一只手放在黄少菁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进了薄纱之中。
女孩微微眯上眼睛,用力咬住嘴唇。后背处紧缚的锁扣“吧嗒”一声被解开,里面最后的洁白也脱落在地上。
“这样最好看。”许浩龙往后退了一步,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上下打量着女孩。
女孩的乳房不算太大,乳晕也极小,几乎看之不见,只有两点殷红在黑色的绣纹下面躲藏着,让人恨不得能看个对穿。
许浩龙舔舔嘴唇,强忍下肆意蹂躏女孩嘴唇的欲念,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他随身的行李中又拿出三件东西。
“把这个也换上。”他将一条黑色的内裤放在黄少菁身边的床单上。
黄少菁眨了眨眼睛,她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条内裤整体是丝质的,周围却由金属辐条固定起来。
臀缝的位置有一个大口子,能够毫无防备的将后庭裸露出来。
阴部前面由镂空金属线织出了一只翩飞的蝶,恰到好处阻挡在女孩最私密的位置。
“不会到这个时候又想反悔吧?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来这里不是单纯晒太阳的。”许浩龙微微加强了些许语气,“换上。”
女孩面无表情,她闭上双目,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内裤向下拉去,再无保留。
许浩龙看着她柔柔的动作,心里微动。他记忆中,还没看过可以媲美的画面。
女孩纤细的双腿中央,阴部白净光滑,天然如白玉。
黄少菁穿好之后,许浩龙拨弄了一下内裤后腰的感应片,印上指纹。它立刻向里收紧,柔和的贴紧在女孩的肌肤上。
别的地方都还算舒服,但唯独那只绣蝶触须所在的地方,圆润润鼓起一块。
内裤一缩,那凸起正顶在女孩敏感的地方,顶的她差点从喉咙里窜出声儿来。
“这地方很乱,穿着这个,没人能对你乱来。上厕所的话,也不妨碍。”许浩龙看她听话,又柔声解释一句。
第二件东西是一只颈圈,青白色。黄少菁任由许浩龙给自己戴了。
她不知道,在这地方是有讲法的。颈圈,是主人所有权的宣示;而青白色,则是拒绝其他主人乱交要求的信号。
第三件东西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整套的首饰。
许浩龙只挑了一件,一只银色的短短小蛇,他替黄少菁仔仔细细的绕别在了耳廓上。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将是要为我赢得一切的作品,只有我能完成的作品。
在那些年长的达贵们,一直以来只把自己当成家族阴影之下的毛头小子。
明面上的礼节虽然有尺有度,但他们眼中我只是许家门儿的一个孩子,没有一个人把我许浩龙当做许浩龙。
我要靠这一件作品,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没人再能看不起我。
许浩龙这样想着,一手捧过少菁的面颊,用力的吻了下去。
女孩不曾反抗,就像曾经在车里一样,让那根滑腻的舌头沾染了自己双唇里外和每一颗银牙。
对于她毫无迎合的态度,许浩龙丝毫不以为杵。
他从行李中掏出一卷精致牵绳,将其中一头的磁扣吸在了少菁的颈圈之上,然后轻轻一拉,扯的女孩向前微微挪了一步。
“走吧。该上场了……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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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间狂乱 佛兰肯斯坦 13636字
五十二岁的何兆国像一只苍蝇。
这不是因为他长得面目龌龊。
何兆国面相周正,青年时代的军旅生涯给他留了一副好身板,肩膀头宽厚结实,就是人到中年还是难免挺起了些许肚子。
也不是因为他发迹于粪臭一样的地方。
他如今在北方某个荒秃秃的国家抟食,算是半个白手套,在灰色的贸易地带玩的风生水起。
没人还会记得七十年代末时他在中国西南边境吃过的那些苦。国产 av
何兆国像一只苍蝇。人们很难拍死一只苍蝇,因为苍蝇身上有毛。
要是在放大镜上看过,就会发现苍蝇这种动物甚至比想象中还要恶心。
除却那对儿泛着七彩光色的巨大复眼,苍蝇小小的身躯上布满了黑色的刚毛。
当一只巨大的手掌落向它的时候,这些刚毛会在刹那间感受到周围环境最细微的变化。
何兆国就是这种人。
当他带着自己的女人走进【罗马】的时候,立刻察觉到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动。
并不是物理上的振动,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号。凭借他的直觉,那振动的后面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罗马】是蛇石口度假村最大的宴会厅。
它完全是仿照着古罗马斗兽场的形状,建造成了一簇环式客席。
顺着一层一层阶梯状的客席下去,一直到最底部也就是【罗马】的最中心,是如同舞台一样的开阔空间。
只不过和真正的斗兽场比起来,这里要小得多。
几十口半圆形的巨大沙发和小巧的辅桌稀稀拉拉的遍布在这个房间里,彼此之间的留下了非常奢侈的空隙。
何兆国看到了许浩龙,那个从来没能入过他眼界儿的小孩。
如果何兆国遇上了许家门儿的人,他弯腰赔笑是少不了的。不过对权势的敬畏只占了其中三成,绝大部分则是老练圆滑带来的本能。
许浩龙的年龄甚至还不及他自己的小儿子,却能够在这个地方和何兆国平起平坐,一直以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藏在他鞋底里的一小粒儿沙子。
许家门儿和他的生意交集不深,势力再大也伸不到北方的地盘上。
所以何兆国几乎没有把眼睛放在许浩龙身上过;于是这种不痛快沉的很深,他自己甚至都没怎么察觉。
可是今天,他一眼就看到了许浩龙身边那个女孩。
论漂亮,在何兆国见过的女人里,她连前十都排不上;论身材,那姑娘十六七岁的年数根本就没有几分分量。
但何兆国敏锐的像苍蝇一样的触感,在他视线瞟过去的一瞬间就品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
许浩龙是个什么货色?
在何兆国眼里,那就是一个刚尝了几年女人滋味的青秃儿。
自己调理出来的女人要是摸进他的床,就只有勾的他鸡巴一挺翻身上马的份儿,三五十下就能泄的他服服帖帖。
一句话,在这地儿,许浩龙什么都不是。
何兆国看着许浩龙身边的女孩,足足两分锺,他感觉自己之前想错了。
会挑,他暗自点头。又看看女孩脖子上白色的颈圈,何兆国心说这小子是要弄出点名堂啊……
印象里,许浩龙就只带来过红圈儿的姑娘。白圈儿,在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用过。
在蛇石口进进出出的,有男人也有女人。无论某人穿的多么光鲜靓丽、多么衣装革履,只有脖子上的颈圈才是唯一表明主从身份的标志。
其中蓝色和红色是最多的。
前者是还在调教中的“生果儿”,想要尝尝滋味得先让【牵绳儿的】点头才行。
大多数会员往往对这种货色打不起兴趣,更多时候其实还是得【牵绳儿的】主动邀请,抱着让其他人帮着“催催熟”的目的。
后者则是主人已经拿得出手的“熟果儿”,一眼瞧上了,问都不用问,主人带着过来就是让大家尝鲜的。
一枪二炮三串四开,想怎么玩都行,没什么边边框框,就有一条,别玩伤了就行。
要是带着个紫的,那就往深里走了。
【牵绳儿的】也不介意别人下手重,只要不出人命,随着折腾。
一般有点东西的才敢让自己的人戴紫色,得是调教的恰到深处,耐得了疼也吃得了爽,能让大家玩的痛快才行。
再就是黄色,数量很少,走的是偏脏的下三路。
所以黄色颈圈不仅仅用来标记身份,也是警告色,嫌脏的都离远点。
到了宴席开始的时候,往往也就是那么一小撮口味最重的主相互交流交流。
许浩龙带的姑娘脖子上的白色,有两个意思。
第一得是处女,根本没开过的才能戴白色;第二是“净口儿”,带过来就不是让别人上的,只能干巴巴就这么看看。
所以这颜色就有点意思了,别人带着好东西来交换分享,你却牵着个“净口”吃白食,一听就不地道。
除了几个手段最俏的大佬,没人好意思干这事儿。
何兆国喜欢玩女人,喜欢玩漂亮女人,更喜欢玩别的高手调教出来的出彩货色,但是他自己对这种事儿实在没什么心得。
他自诩是个粗人,那些琳琅满目的调教手段对他来说太复杂也太麻烦;在他眼中,能在女人身上下这么多耐心的都是些大雅;他会吃、爱吃,但却不爱当那个厨子。
蛇石口是个交易权力的地方、是个笼络人脉的地方、也是行家里手交流心得,博得认可的地方。每个人来这里的目的不同,但手段却一样。
在这里,性被赋予了无数不同的色彩。它可以是筹码、可以是桥梁、可以是勋章、也可以是单纯而热烈的,迷幻的药。
何兆国在这里谈成过不少大生意,也享受过各种各样让人沉迷的滋味。
虽然不是每周都会来蛇石口,但对这个地方他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国产 av
在他的记忆里,许浩龙在这个地方出现的频率不算高,曾经带过来的姑娘也都是没有任何亮点的女大学生,给足钱很容易就能上个红圈的货色,他从来没兴趣去尝许浩龙带来的【熟果儿】,但今天不一样,何兆国牵着手里的姑娘向许浩龙走过去。
【罗马】里的座位只坐上了十来位,本来就宽敞的地儿着实显得有些空落落。何兆国往这边一靠,许浩龙立刻就注意到了那个老家伙。
“许少爷,好久不见。”
“何总。”
何总……何兆国品味着许浩龙对自己的称呼,鞋里的小石子儿在几秒锺的时间内就变成了直扎脚心的钉子。
在蛇石口,有谁不叫自己一声何爷?
不济也得是同辈的称呼诸如“何哥”“老何”。
而许浩龙口中的“何总”,毫无疑问表明,自己在这小子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做生意的。
何兆国嘬了嘬牙,脸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今天带来个好果儿啊,一会儿让你何叔先尝尝如何?来,许少爷先试试我这个。”
何兆国扥着绳子往前一拉,手边的女孩踉跄了一下,眉目间滴水,顺势就往许浩龙怀里去栽。
许浩龙用手假装揉着脖子,胳膊肘不着痕迹的支起来,正对在那姑娘锁骨之间。
那姑娘骨头缝被顶得一疼,连忙用手扶着沙发,身子不情不愿歪旁边去了。
“何总,您这眼神越来越不济了啊。要么灯太暗了?这穿戴颜色,您得分的清才行。”许浩龙道。
“嗯,嗯……”何兆国闷哼两声,“白的,看清楚了。但是颜色也可以改嘛,听何叔一句劝,给她上个蓝的,何叔帮你调理几回,过会儿再拢几个够分量的长辈介绍你认识认识。”
何兆国牙缝里压着重音,用不容辩驳的声音说道,仿佛在下命令。
“何总……”许浩龙偏头,用眼神向四周逐渐被填满的位置瞟了一圈,“您这么说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何兆国向前一步,声音渐冷:“许少爷,今天给我个面子,大家也好来往。这么拧,往后可就不好相见了。”
许浩龙脸色微变,他站起身,刚想放点狠话,一只手突然落在了他和何兆国的肩上。
“谭先生。”
“谭先生。”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谭先生的出现迅速冷却了两个人之间略带焦热的气氛,至少许浩龙在第一时间就恢复了冷静。
谭先生三十七岁,短头发,浅浅的胡子修的很帅气。他看人的眼睛有神,带着种剑拔弩张的精干。
“我们设计这个颈圈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不用说话。所以,何必浪费口舌?”谭先生看了看何兆国,又看了看许浩龙,“祝二位玩的愉快。”
何兆国盯着谭先生看了半天。谭先生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在告别,但却迟迟未动。于是何兆国卸了劲儿,对他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何兆国不怵于招惹许家门少爷,但是却乐意给谭先生面子。
这不光是因为谭先生手里攒着蛇石口的股份,是这里的主人之一,更因为谭先生是个大掮客。
据说谭先生自己没有任何产业,他做的事儿往小里说就是帮人牵线搭头。
但这里头的门道大了,他可以像润滑剂一样让两个水火不容的业界大佬成为生意伙伴,也可以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给濒死的寡头寡头拉来一支春药。
只要是跟钱没仇,大家都像供祖爷爷一样供着谭先生这种掮客。
目送走了何兆国,谭先生将目光落在了许浩龙和他旁边的女孩身上。
许浩龙递过来一个感谢的眼神:“谭先生,今天我想……”
谭先生看着黄少菁的白色颈圈,露出一丝微笑。他打断许浩龙的话,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安抚道:“等忙完,我让人来找你。”
黄少菁刚刚在跟着许浩龙入厅之前,有人拿着注射枪给她抽了一针血。
那是体检化验用的,检验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怎么等待就放两人进了大厅。
现在,她身体微微沾着一点沙发的边缘,虚坐在那,右手仍然下意识的按在左肘上。
女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她努力放空脑子里的一切念头,任凭自己像溺水之人一样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方沉了下去。
她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每当这个念头快要升起来的时候都会让她感到腹部痉挛。
【罗马】里的温度调整的很好,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只着片缕,黄少菁也未曾觉得冷。可是她的每一根寒毛都在立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一个一个的男人走进来,年龄大的头发已经花白,年轻的只比自己大上三五岁的样子。
他们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针扎一样。国产 av
这些男人眼神中的意味,女孩能读出大半,是真的能够将自己活活吃掉一样的欲望。
但是黄少菁并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在昨夜辗转难眠的时候,她就猜到许浩龙会带自己来这样一种地方。
可是她所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跟着男人走进大厅的女人,所递来的眼神。
嫉妒、羡慕、轻蔑、嘲笑、好奇、不屑、傲慢……
黄少菁原以为这些女孩会和自己一样,对这个恶心的地方深恶痛绝。
可是她们却像会水的鱼,游得自然自在,游得理所当然,就仿佛自己是唯一的陆上生物。
当那个被许浩龙称作“何总”的男人说话的时候,黄少菁觉得身上原本丝滑的衣服在肌肤之间不断刺痛着,裸露的后背和脖颈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许浩龙遵守了他的承诺,没有答应对方的要求,这让女孩从窒息中勉强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罗马】的灯光微微暗了下去,就好像要上映什么电影。原本靠在一起相互寒暄的宾客也安静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浩龙拢过女孩,摩挲着她光滑的肩膀,将她靠在身边。他靠近女孩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
“很难看见的,好好欣赏一下。”
湿热的呵气喷在耳朵上,黄少菁全身都绷了起来。许浩龙随手抚摸着她的脖子和下巴,笑了笑没有作声。
轻柔而靡靡的音乐若有若无的响起来。全场的客人们慢慢提起了兴致,还未等下方的空台有什么动静,很多人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有的女人在给身边的男人宽衣解带,有的女人伏在男人两腿之间开始吞吐;有的男人将手伸进了旁边女人的身下,有的男人则心不在焉的揉捻着女人的乳房。
圆形的阶梯大厅,几乎每一个座位都上演起了同样的事情。
微微的呻吟混杂在音乐之中,在周围各个角落响起来。黄少菁只觉得心越来越慌,手心捏出了汗。
但是许浩龙什么都没做,他舒适的倚在沙发里面,只是把手支在女孩的肩膀上,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耳垂。
几秒锺之后,“斗兽场”最下面的小门里,走出了一群人。
一群穿着精致而暴露衣装的男男女女,他们身上的衣服如同蛛网一样爬布在身上的各个角落,带着摄人而诡异的美感。
音乐的声音慢慢升高,这些男女以缓慢、柔腻而舒展的动作跳起了一支舞蹈。
只不过,和其他所有舞蹈不同的是,这些男女成对的舞者,都在第一个动作开始的时候,毫无掩饰的和彼此交合在了一起。
无论他们怎么运动自己的肌肉、怎么挪移自己的步伐,这些成对的男女都牢牢的保持着交欢的状态。
女人们将双腿横成一柄利剑,在男人身上旋转,接着又是一阵曲折和伸展。
那些健美而修长的双腿眼花缭乱的在舞台灯光的笼罩下炫耀着。
这些舞者的舞姿还没能更加火热起来,另一个人从小门中走了出来。
一个长发及背的高挑女孩,二十多岁,穿着长长的、墨染一般的礼裙,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子走到了舞者们的中间。
黄少菁仿佛听到了她那细长的高跟与地面碰撞的“咯嘚”声。
那条裙子很长,在地上蔓延出一道漆黑的溪流;那条裙子很薄,几乎能够一眼看穿里面玲珑有致的曲线。
裙摆在身前豪放的斜下,只能遮住女孩其中一条腿,如果不是所有的观众都坐在高位,应该很容易就窥探到礼裙下面的一切。
但那女孩却丝毫不曾为自己的衣装所束缚,她如同这个小小世界的主人,走的从容坚定。
然后她开始歌唱。嘹亮而悠长,她声音中的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能敲碎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这首歌没有成文的歌词,至少黄少菁完全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
台上的女孩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从口中迸发流淌出无数舒缓而迷蒙的音节。
在她身周起舞的舞者们卑微的融入了她的声音,那张力十足的舞姿变成了若有若无的点缀。
黄少菁从恐惧慢慢转变成了不安,然后这仅存的不安也迅速被歌声带到了远方。
她痴痴的看着台上的女孩,被那如同天降的美丽所震撼。
她未曾听过那样的声音,但那女孩并不是因为这声音而美丽。
那个女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仿佛在狂舞。
她的姿色、歌喉、神态和动作,每一样都并非绝尘,但是当她们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变成了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艺术品。
她歌唱时,身上就像扩张出一道无形的力场,抓住了所有人的喉咙,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黄少菁忍不住扭头看了许浩龙一眼,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炽热,那是憧憬和崇敬的光芒。
然后她看到,女孩的脖子上,像在场的所有女人一样,戴着一支颈圈,黑色的颈圈。
那是代表着地位的颜色,代表着赐予其颈圈的男人有多么重视这个女人。任何冒犯这个女人的家伙,都会被视为冒犯了她的主人。国产 av
当女孩退场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呼吸的声音,好像刚才被夺走了力气。
“她是谭先生的伴儿,很美,对么?”许浩龙直直的看着女孩消失的地方,对黄少菁道。
黄少菁也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失神的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反应。
又有几对男女走上了场,但这一次却没有再上演压榨想象力的淫靡演出,他们旁若无人的爱抚着对方,滚倒在空台之上,在朦胧的音乐声中以各种各样的姿势交合起来。
仿佛得到了许可,男人们纷纷站起身,而他们的女人则被拴在了原本的座位上。
男人们像浏览商品一样徘徊在座位与座位之间,毫无顾忌的挑选着自己衷心的美味。
男人们褪去了衣服,露出了下面或健壮或丑陋的躯干。
许许多多苍白臃肿的裸体穿梭在通道与阶梯之间,然后将一个个美丽的身体扑倒在沙发上。
当一声高亢的呻吟从紧邻着的座位响起的时候,黄少菁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三个面部浮肿,四肢像肥胖藕节一样的男人,将拴在邻座的那个女孩团团围住。
他们抓着她的头发和胳膊,乳房和腰胯,将自己的鸡巴插进了女孩的小穴、肛门和嘴巴。
而那个戴着红色颈圈的女孩,毫无反抗的被最下面的男人抱在身上,吞吐着口中的肉棒。
她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沾湿了脖子和下巴,眼里也被噎的全是泪水。
可是她的动作熟练极了,那双灵动的眼睛不时与面前的死死按住自己脑袋的男人勾在一起,游刃有余的承受着身上的一切。
身后,一个中年长发的男人一边闷哼,一边从阳具喷洒着尿液,铺头盖脸的浇在一个黄色颈圈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面无表情的跪坐在哪里,仿佛在暴雨中纹丝不动的雕像。
各种各样的男人和各种各样的女人,以黄少菁无法想象的方式,在同一时间苟合着,令人炎热心跳的叫床声从每一个角度直刺过来,将女孩的神智刺的鲜血淋漓。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么美丽的情景,和现在这种极度作呕的场面,能够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许浩龙用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胳膊。
黄少菁像被巨大的电流扫过一般,猛地跳起来。
她感觉铺天盖地都是那令人作呕的肉色,不断向自己挤压过来。
女孩赤着一双脚,惊恐的向身后远远伫立的出口跑去。
拴在一旁立柱上的链子阻止了她。
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女孩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掼在地上。
女孩的手肘磕破了,但是她根本感觉不到疼,她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用双手抓住拴着链子的立柱,疯了一样拉扯摇晃着它,徒劳的想要把它弄断。
女孩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她尖叫起来,恐惧几乎嚼碎了她的大脑。
许浩龙从身后牢牢地将她抱住,松开了她脖子上的磁扣。
那条链子秃噜一声撒在地上,女孩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直到许浩龙将她抱出了【罗马】的大厅。
“让我去厕所!放我下来!我要去厕所!”女孩全身发抖的叫着,喉咙像痉挛一样挤在一起。
许浩龙一言不发,将黄少菁带到了旁边的卫生间里。
他刚一松手,女孩就扑到了隔间里面,她已经顾不上肮脏与否,抱住马桶剧烈的呕吐起来。
腹部不断的抽搐,却挤不出什么东西,她大口大口的将苦涩腥臭的胃酸吐出来,直到喉咙烧起了剧痛的火。
许浩龙蹲在她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的肩膀上。
女孩委顿在地上,用手紧紧抱着自己,抽噎个不停。
“我不行……我不行了……让我走吧……”
许浩龙将手送进了女孩的发隙间,缓慢而坚定地抚摸着她。
“还不到时候。少菁,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所以,不要害怕。”
女孩努力的呼吸着,她抱着头,不想让这些令人心悸的话语钻入耳朵。
两个人就这样呆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直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谭先生安排的时间到了。”男人对许浩龙说。
许浩龙点点头,探手将黄少菁用力扶起来:“我们去见个人。”
女孩无能为力的由他拉着走,她用好不容易重新积累下来的一点点冷静支持着自己的精神。
他们来到了一个色调柔和的套间,客厅中央坐着那个被称作谭先生的男人。
而谭先生的身边不远处,则坐着那名黑裙的女孩。她优雅的搭着修长的双腿,斜对着一旁的落地窗。
黄少菁在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擦自己不满泪痕的脸颊。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暗暗从脊背刺痛了她。
“听一次虞姐姐的歌,能让人几天睡不好觉啊。”许浩龙还没坐稳屁股,就对女孩连连恭维着。
虞晓寒只挪了挪视线,人却纹丝没动。她冷清的看着许浩龙,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许浩龙也完全没有等她回话的意思,他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于是他转向谭先生,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一杯酒。
“喜欢这儿么,许浩龙?”
谭先生叫着他的名字,没有附加任何冠冕堂皇以示尊敬的称呼。
但是他念名字的方式却带着莫名的亲近,让人喜欢听他多念几遍。
“今天我特定预约了座位,就为了能看虞姐姐一眼。”许浩龙一边说,一边继续把目光放在虞晓寒身上。
谭先生笑了,他扭头对身边的女孩说:“你的忠实粉丝。”
虞晓寒终于露出了一丝逗小孩子般的宠溺微笑,然后转瞬即逝:“可是还太嫩了啊。”
许浩龙压抑着声音中的兴高采烈:“虞姐姐说的是。”国产 av
谭先生饮净手中的一口酒,将杯子往桌上一顿,向黄少菁走过来。
黄少菁站在许浩龙那张沙发的斜后方,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偷偷的瞥着长裙泄地的虞晓寒。
“你叫什么?”谭先生温柔的用指节擎着女孩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女孩咬了咬牙,鼓起残存的勇气,用冷漠的声音和表情,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谭先生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黄少菁。
“所以,马棚圣女,是么?”他头也不回的问许浩龙。
“是的谭先生,今天找您就是想让您做见证人。”许浩龙应道。
谭先生扭头看向虞晓寒,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黄少菁。
于是虞晓寒便站起身来,她看着大气不敢喘的黄少菁,伸出自己的手掌,微微勾了勾手指。
这动作仿佛带着魔力,黄少菁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过去,任由她牵住了自己的手。
她不明白虞晓寒颈圈的意味,她只知道那是和自己身份一样的女性。
被虞晓寒拉住的时候,黄少菁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点安全感。
许浩龙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黄少菁只觉得身下的那条收的紧紧的内裤突然松了下来。
“和她聊聊。”在虞晓寒带着黄少菁进里屋卧室的时候,谭先生又叮嘱了这么一句。
许浩龙神情一凛,他知道这是谭先生给自己的又一份人情。但是他没有道谢,因为这种时候道谢的话太过微不足道。
“我们也聊聊。”谭先生重新坐回到许浩龙对面。这一次他没有添酒。
许浩龙坐直身子,试图表明自己的认真。
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角度仔细的观察谭先生的音容,这个男人苍白的面颊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让人感觉到一丝疲惫的征兆。
不过谭先生的声音依旧十分有力。
“看见那姑娘,我就知道你的野心从哪儿来了。你选对了人。”
得到谭先生认可,许浩龙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那笑容并没能持续太久。
“等你把她调教成了马棚圣女,她就是你最大的筹码。到了那个时候,想要上她的男人会排成长队,拿出自己最优质的资源作为交换。你用她赢得你自己的立足点,或许像我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很多人选对了人,但是路走到一半就断了。因为总有这样那样、短暂而强烈的诱惑挡在路上,眼前的救命稻草比海平线上的小船更有吸引力。一张合同、一份资质、一支股权,就能改变最初的方向 什么?”
虽然许浩龙非常年轻,但他同样非常很聪明:“因为这些抉择最终的目的都一样。”
“对。”谭先生捻了捻手指,“就是这个。”
然后又拍了拍沙发的扶手:“还有这个。”
“那么你呢?你又凭什么?”
许浩龙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也无非就是这两种东西。
谭先生将后背靠在沙发上,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这里的人用女人做工具,沟通人脉、谈谈生意、增长信赖。这都是些屁话,其实就只不过是那句‘一起扛过枪、一起负过伤、一起嫖过娼’罢了。他们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就是性欲的奴隶,所以才摆出高高在上模样,把女人当货看。”
“他们自以为是欲望的主人,可那彰显的是一种内心深层的恐惧。他们为了换取更多的钱势,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胯下。他们越是想要夸大自己的' 所得' ,就越要做出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努力贬低女人的价值。可是当他们有机会的时候,又会拿出不知道价值几何的筹码,去换取别人的女人来满足自己的鸡巴。”
“这就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傻逼。”谭先生文雅的说出了这句脏话,然后伸手掏出一只亮银色的烟匣,“我就是这么一个傻逼。”
许浩龙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我曾经选对过人,和你一样。然后我卖了她,换得了当初被我视为九鼎之重的东西。我不光出卖了她,也出卖了自己的情感。我曾经以为自己的情感在海量的财富、崇高的地位面前不值一提,但时间终究会证明这个错误。”
谭先生点上烟,用手拍打着沙发的扶手。
“我那个时候换来的财富,现在甚至满足不了我一个月的开销。可是那个时候的心绪情愫,是再也回不来的。可是我的运气非常好,只有运气非常非常好的人,才能得到第二次机会。”
“虞姐姐。”许浩龙读懂了他的意思。
谭先生点了点头:“许浩龙,你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因为世界上没有人的运气能像我这么好。虞晓寒出现的时机如果早一分或者晚一分,我现在也只不过是那些在【罗马】大厅里挥洒着汗水和精液的傻逼。”
许浩龙皱着眉头看他,因为他现在并没有完全明白谭先生所说的一切,他只能努力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谭先生,那么我……”
“做你想做的事,但是别委屈自己,也别小看女人。因为当她是你的女人的时候,你也同样是她的男人。男人和女人都是彼此拥有的,你可以不承认,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黄少菁随着虞晓寒走入卧室,身后的门毫无声息滑回去,“咔哒”一声合了起来。
“黄少菁,没记错吧?”
虞晓寒自顾自的走到窗前,对着窗户的反光梳弄着自己的长发。
黄少菁没应声,她靠着门站着,有些手无足措的紧张。
卧室里的光线很温和,味道也带着一股子干净,这和那个叫【罗马】的地方天差地别。女孩觉得自己的呼吸微微顺畅了些,双腿也不再发抖。
“我是虞晓寒,不是单勾于,不是人禾余。我比你大,叫声姐姐也不是不行。”
虞晓寒一边说一边用手微微弄乱了黄少菁的头发。她打量着她,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黄少菁比她矮些,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只能抬头看她。
虞晓寒坚挺饱满的胸部有大半露在礼裙系带的外面,看的黄少菁面红耳赤,她早忘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黄少菁毫无防备的时候,虞晓寒胳膊一揽,将她按到了床上。还没等黄少菁回过神,一只手就伸进了内裤之中。
“啊!干什么!”
“乱动的话,手指不小心戳进去就不好咯。”虞晓寒有力的手臂将黄少菁压在床上,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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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晓寒直视着女孩的眼睛,一只手轻柔的拂过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分开女孩双腿间的细缝,一点点的探了进去。
黄少菁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崩的紧紧的。
虞晓寒的指尖逐渐深入,触到了女孩的处女膜。
就是这么轻轻的一碰,黄少菁便痛的哀叫了一声。
虞晓寒退出了手指,但手掌却不依不饶的紧贴在她的阴唇上。
“你知道么?你对外面那个小少爷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层膜。如果你恨他的话,姐姐就在这里帮你破了处,让他的如意算盘都落空,怎么样?”
虞晓寒这样说着,又竖起一根指头,正抵在黄少菁的稚嫩的小穴口。
黄少菁先是惊恐的摇头,可是虞晓寒坚定而温柔的目光却又让她迷惘起来,就好像她的建议中充满了真诚。
她迷茫了,迷茫了足足两分锺,但还是用力摇了摇头。
虞晓寒看着她微微笑了:“还是个小孩子。”
她把手拿了出来,又松开黄少菁,将指尖亮在黄少菁面前。女孩惊羞的发现,那指尖上已然微微有了些水光。
黄少菁又羞又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湿润起来。难道自己和大厅中那些任人采摘的女人一样……
可是虞晓寒揽过她的肩膀,摸着她的后背,亲昵的安慰着她。
“这就是女人啦。”虞晓寒似在感叹,“你啊,用不着为这种事情羞耻。这什么都代表不了,这只能代表我们的身体在试着保护自己而已。”
黄少菁感觉自己非常非常的无助,而身旁这个女人的体温又非常非常温暖。她将身子蜷起来,向虞晓寒贴的紧了一些。
“害怕么?”虞晓寒又问。
黄少菁用手抱住自己的双肘,跪坐在床上,用力点头。
“没有办法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么害怕。”虞晓寒轻描淡写的说道。
黄少菁侧过脸,小声问:“虞姐姐在这里很久了么?”
“我十五岁跟着谭先生,八年了。”
黄少菁有些惊讶:“虞姐姐没想过逃掉么?”
虞晓寒失笑的摸着她的头发:“所以说你是个小孩子啊,你还什么都不懂。在这里是什么坏事么?”
“他们会对我们做那么恶心那么恶毒的事情!”
“但是能换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黄少菁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什么都不需要!我有喜欢的人……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想呆在这里,一分锺都不想!”
“可是你还是在这里了,不是么?不是每个人都能操控自己的命运……”虞晓寒缓缓说道,“当你无法改变这个事实的时候,终究还是要尽量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大厅里的那些红圈的姑娘,只要来上几次,就可以给自己在淮京买上一套亮畅畅的公寓。”
“然后在亮畅畅的房子里努力忘记这些黑漆漆的记忆!?我不要!”
虞晓寒眨眨眼睛:“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小姑娘。”
黄少菁张张嘴,没做声。
“你觉得谭先生,嗯……帅气么?”虞晓寒又问。
那个男人的气场、风度和魅力早就在黄少菁的脑子里烙了个印儿,她点点头。
“你问我,我为什么不逃。因为谭先生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和他一起缔造的。他没了我,什么都不是;我没了他,也是一样。我们谁都无法离开对方。他教会了我一切,我所站立的这个世界,比无数人都要高了。”
“高,可是美丽么?”黄少菁反问。
虞晓寒点点头:“' 残酷的美丽' ,不是也有这么一种形容么?你可以站上来看一看……不,你已经站上来了,但还不敢睁开眼睛。许家的小少爷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和他相互扶持着站到我们这里,就像我和谭先生一样。”
“你想让我对那种人委曲求全,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献给他?我做不到!”
黄少菁一边说,眼泪一边不受控制的留下来。
她原以为虞晓寒能帮自己,但对方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是站在许浩龙那一边,这让她愈发绝望。
“委曲求全?你错啦。”
虞晓寒用手指轻拭她的泪珠,“去接受你无法改变的现实,你不需要承担无意义的痛苦,那不值得。但是要永远带着对他的恨,要牢牢记得他夺走的所有东西。你和我不一样,你想逃,但是逃不掉。那么你就会融化在这片柔腻的黑暗里,那时候你将不再是你自己,你会忘记以往的世界。唯有这仇恨……当你感觉自己再也无法认清自己的时候,去感受它,它将让你明白自己是谁。这样你才不会迷路,不会变成你所厌恶的女人。当你明白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时候,这仇恨将成为你和他最重要的牵绊。你会恨他,也会爱他,爱恨两个字都会变成人世间没有意义的符号。”
黄少菁静静听着她的话。她没能完全听懂,她依旧无比迷茫、无比绝望,但却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喝下了能够致人死命的毒药。国产 av
虞晓寒将黄少菁送出了卧室,重新带到了许浩龙面前。
许浩龙看着女孩,她眼中的死灰色的涣散已经不见了。女孩也看向他,仔细的体味了一下心口的憎恨,然后将它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我们回去了,谭先生。”
“下午五点,我会替你宣告' 马棚圣女' 的目标,让所有人都知道。享受剩下的时间吧,展示给他们看。”谭先生对他说。
许浩龙牵起黄少菁的手,女孩没有拒绝,随着他离开了房间,穿过长廊,重新回到了【罗马】。
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扑面而来,女孩按住胸口,努力抑制着呕吐的冲动。
大厅中的音乐已经变得微微热烈起来,陈横的裸体散发着慵懒的滋味;有的男人已经斜躺在沙发上休息,等待着下一轮的起势,胯下还挂着未曾风干的汁水;有的男人还在大干特干,浑身大汗淋漓,汗臭味隔着十数米的距离几乎都闻得见。
许浩龙没有转移视线,他只是拉着黄少菁一路走回自己的座位。
座位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过来过;那捧链子也散在地上,像死蛇。
许浩龙捡起锁链,思索片刻,又将它扔下,没有扣上黄少菁的颈圈。
“少菁,你如果对我没有价值,我就只能拿你来换我所需要的。如果你听我的话,我绝对不让别的男人碰你一下。”他对女孩说道。
黄少菁抿了抿嘴,她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去接触周围那些男人白花花的臃肿肉体。她明白,自己是没有反抗的余地的。
许浩龙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他的欲念已经升到了顶端。
女孩不再反抗,在许浩龙吻过来的时候,微微松开了嘴唇。
贪婪的舌头猛地伸了进来,追逐着她的舌尖。她闭上双眼,泪水一滴一滴的撒下来。
许浩龙吸吮着他觊觎已久的小舌,然后把滑腻的唾液送到女孩的口中,仿佛想让她每一寸都沾染上自己的痕迹。
他的手滑过她的腰肢,毫不吝啬的伸到了衣服里面,轻轻揉捻着女孩的乳头。
隐隐作痛的微痒,刺的她厉害,她忍不住从喉咙发出一声细细的哼声。
然后许浩龙舔舐着她的脖颈、耳垂,一直到胸口。酥麻温热的感觉激的黄少菁呼吸越来越急促。
女孩被许浩龙正面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自己腿间有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挺了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
“用嘴服侍我,还是用后面,你选。”许浩龙在她耳边说。
黄少菁脸颊烫的通红,她闭着眼睛,无法做声。
“不选的话,你的处女我就要了。”
女孩惊慌的睁开眼睛:“你答应过……”
“是的,所以给你选。嘴巴,还是后庭?”
黄少菁强忍着屈辱感,眼神向下递去,心想那里毕竟已经被他进去过一次了。
许浩龙猛地拉起她的双臂,一下子将女孩的坐姿反转过来。他抓过旁边小架子摆放的润滑剂,哒啦啦的倒在黄少菁的屁股上。
冰凉滑腻的液体流过股沟,让女孩微微颤抖。
许浩龙用指头沾着润滑剂细细的揉弄着女孩的肛门,探进去一个指节。
“啊……”
若如蚊蝇的细微呻吟传了过来,这让许浩龙很满意。
红肿起来的龟头抵在女孩的肛门上,用力向里面插去很痛,痛的黄少菁咬死了牙关。
但或许是因为润滑剂,或许是因为并不是第一次,这回已经没有那么痛入骨髓了。
那根阴茎一点一点的深入,女孩紧紧抓住身后那个人的衣服,她觉得自己的肛门几乎能感受到那根阴茎每一寸,就这么摩擦着自己的后庭进入了身体。
当臀尖狠狠地撞在对方小腹上的时候,她知道终于进来了,整个人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许浩龙满意的体味着自己阳具包裹的紧致和温暖,然后点了手机上的一个按键。
“啊……啊啊!”女孩猛地叫出声来。
内裤前面的紧紧抵着阴蒂的蝴蝶触角,忽然震动起来,突然而至的剧烈刺激一下子重击在黄少菁的神经之上。
那震动像针一样刺进肚子里,扎在子宫之上,让女孩再也控制不住嘴巴和矜持,不住地发出呻吟的声音。
屁股里的阴茎猛烈的上下起伏,震的臀肉阵阵起伏,没有十几下就几乎将女孩的肛门弄得麻木无比。
可是小穴却不受控制的湿了,沾湿了内裤,从镂空的缝隙中露出了点点水光。
这淫靡的一幕让女孩的理智几乎崩溃,她哀叫着,手指不住用力抓着身后那个人的袖子。
两只有力的臂膀狠狠的箍住了她的乳房和小腹,将她钉在了他的身上。
“我……我受不了……受不了了……喘不过气……啊……”国产 av
那讨饶的声音,那柔软的哀求,许浩龙知道自己已经将这个女孩牢牢地抓在了手心中。
他心情大畅,又一顿猛冲,在女孩的叫声中,一股冲动从卵蛋升起来。
他又点了手机,一把将松解开的禁锢内裤从女孩的身上拽下,用手指用力分开女孩细嫩的阴唇,几乎将脆弱的处女膜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啊……啊……你要……你要干什么……你答应过……”
许浩龙也是气喘吁吁,他得意的一笑:“我不破你的处,只是往里射一射。”
“不!!不行!!不行!!求求你!”
女孩恐惧的尖叫着,慌不择言的叫着,但却无济于事。
坚挺昂扬的阴茎带着汁水从肛门里猛地拔出,许浩龙抱着女孩的双腿往上一抬,龟头毫不留情的陷入了小阴唇的包裹之中。
“啊啊!!啊!”女孩绝望的叫着,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解碎裂,那是最后的一点希望。
龟头抵在女孩的处女膜上,被一丝丝淫水和肠液染得发亮。它兴奋的跳动着,一股浓稠的精液滑过精管,灌向女孩没被任何人染指过的小穴。
“滋啪!”
一阵刺痛狠狠地扎在龟头上,痛的许浩龙一声闷哼。
鸡巴迅速变软,从女孩温热的胯间耷拉了下来。
静电?许浩龙莫名其妙的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真他妈寸了!
“滋啪!”
又是一下,女孩汗津津的、和自己紧贴的背部被静电再一次狠狠地打过。
静电这种东西,要说痛,也只不过是针扎那么一下,带点儿酥酥麻。可是在男人这要紧的关头,算是狠狠的砸了情绪。
许浩龙一把将女孩推开沙发上,皱着眉头揉着自己被电过的地方。黄少菁瘫软在沙发上,轻轻的喘着气,努力忍耐着肛门慢慢清晰起来的剧痛。
算了。许浩龙心里不是味,他晃晃头,抄起旁边的一瓶纯净水仰头猛灌了几口,准备重整旗鼓。
可就在他放下水瓶的时候,手指和金属支架的边缘“滋啪”一声打了电火花。他猛地把手缩回来,在空中虚捏了几下。
暴躁的情绪从心里升起来,雄性动物被打断交配的时候是最愤怒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许浩龙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静电给打这么多下。
虽说是冬天,可是平时最多也不过是被金属门把手刺一下,一天能有这么一回不错了。
要说生气,谁会为这么大点儿事儿生气呢?
可连续这么几下,难免烦躁起来,加上这一肚子邪火没处泄的劲儿,许浩龙真生气了。
他一脚踢翻座位旁边的支架,俯身去捡地上的链子,准备把黄少菁带回卧室享用。
手指和链子还未触碰,一朵小小的蓝色电火花就出现了。
“滋啪!”
“我艹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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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间狂乱 佛兰肯斯坦 10894字
3月9日,星期五,19:10
黑漆漆的路虎顺着高速插进环城公路。
刚过下班的高峰期,街面上的车流微微见少,但还是是软软的提不起速,只能用三十迈的速度就这么悠着。
许浩龙坐在右座,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大衣,直直的盯着窗外。他神情阴郁,就像是一大瓶墨汁当头砸在脸上似的。
他现在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样子把自己裹成粽子,生怕碰到什么导电的玩意儿。
按理说,被静电打这么一下,能有多疼?可是谁也赁不住反反复复被这么电来电去。
到了这种时候,人和动物没什么两样。
人能训狗,也就一样能被别的东西训。
大象被电棍戳的次数多了,见到棍子状的东西就吓得往后缩,一个道理。
许浩龙先是暴怒。他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但是在抓住门把手的时候还是无可奈何的被结结实实电了。
后来他打算冷静一下,让韩兴替他拧开水龙,洗洗脸。结果呢,水到他手上的时候又冒了电火花。
最后,他决定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就这么强忍。
他按倒黄少菁,想要狠狠的折腾她一番,可是两个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每隔上三五秒就啪叽啪叽电个不停,许浩龙连硬都硬不起来。
他几乎崩溃,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全破了。
就这么折腾了两个小时,许浩龙终于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韩兴找了件厚实衣服,把金属扣子和拉链儿都拆了个干净,给许浩龙裹上,准备带他回家。
许浩龙还挺不服,在酒店大厅里对着韩兴没头没脑发了一顿火。
就这茬恰好被带着虞晓寒的谭先生撞见了。许浩龙看见谭先生对自己皱了皱眉头,一下子泄了气,这才跟着韩兴走了。国产 av
他自从上了车,一句话都没说过。黄少菁自己坐在后排的左角,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女孩觉得害怕极了。
以前不管许浩龙怎么使坏,她都知道,自己至少在他眼里有价值。所以女孩心里头的恨比害怕多得多。
可是就刚才那一会儿,被激怒的许浩龙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枷锁,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怒火,毫无分寸可言,就好像在他眼中完全没有“后果”这两个字。
这让黄少菁浑身发冷,生怕他会把某件玻璃瓷器砸在自己头上。
所以现在黄少菁头都不敢抬,她怕后座另一头的许浩龙会把自己当成撒气的阀子。
许浩龙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件事情里头最让他难堪的并不是时不时像针扎一样的刺痛,而是自己在黄少菁面前跌了份。
他在关键的时候软了,在自己看重的女孩面前软了,所以他才会愤怒,才会失态。
接下来,他又为自己的失态而失望,他在无法思索的愤怒中,选择用狂怒和暴力掩饰自己对自己的失望。
然后就是不断的失态,不断的让自己像孩子一样幼稚的发泄。直到他从谭先生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在返回的路上,许浩龙慢慢的冷静了一些。他陡然发现,自己是在害怕面对黄少菁。
自己曾经展现出的对所有一切的掌控力,被自己的失态而摧毁。
他不知道黄少菁现在心里是不是对自己充满了轻蔑,又或者在计划如何反抗失去了控制力的自己。
不过主动权依旧在自己这里,许浩龙最后这样安慰自己道。
他没有把静电打击这件事情看的太重,他只是盘算着,等这一茬稀奇古怪的破事儿过去,自己该如何挽回已经造成的损失,又该怎么样把女孩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于是他让韩兴把黄少菁送回了奥宇网吧的楼下。他需要时间思索,也需要时间解决自己身上的怪事儿。
这个时候的许浩龙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因为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能摆脱这股如同诅咒一般的力量,直到这件事情让他变得无比疯狂。
黄少菁在朦胧和惊恐之下被韩兴请下了车。
已经是周五晚上八点多了,她迷茫的站在街头,看着许浩龙的座驾绝尘而去,只觉得天寒地冻的世界向自己压过来。
今天对她而言,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
她只知道,许浩龙对自己的折磨还远远没有结束。
当女孩意识到这将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故事的时候,她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咬自己的四肢和脸颊。
她窥视到了许浩龙身后那巨大而深邃的黑暗世界,属于无数权力高塔上的人们的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残忍、欲望和无法言说的规则。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吹下高高悬崖的一只小小海雀,下面是滔天的海啸和激荡的狂风,她直往下落去,所有的挣扎无法撼动最后的结果。
热气腾腾的奥宇里面坐满了人,在门外也能隐约听到里面顾客们的大呼小叫。街道上的人们缩着脖子,在了路灯下匆匆而过。
没人看得到她。
女孩明白,当自己落入那个世界之后,将没人再能够看到自己。
应该像虞姐姐说的那样,义无反顾的走入命运的长河么?还是带着心底最后一丝执拗,去反抗?
这两个选择,都将会吹灭自己曾经憧憬过的所有未来。
女孩抬起头,看着头顶刺眼的路灯。那人造的光芒一如既往的吞噬了今晚的月亮。
她必须做出选择,她已经没有了哭泣的资格。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撞在她的身上,几乎将她撞倒。黄少菁险些惊叫出声。
但在她叫出来之前,她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温度,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邵飞已经在奥宇这里等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所以他就只能坐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偷偷的盯着网吧门口。
三天前的晚上,他与她一起帮着小五哥在地摊忙活着,吃着热腾腾的馄饨。那是邵飞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生活还可以带着这样的温度。
然后就是一片嘈杂的混乱,小五哥他们被抓走,自己和女孩也被带到了荒山野岭。
他在刺骨的寒冷中看着她被人欺负,然后自己被扔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他爬了出来,脱了指甲,又掉光了牙。他找不到她的消息,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现在,邵飞在受尽折磨之后,再次看到了她。
他整个脑子都燃烧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他一把将女孩抱在了怀里。
她只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邵飞在心里喊着,我绝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黄少菁被邵飞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两只有力的胳膊勒的她生疼。可是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心里的一大口闷气被撞得不翼而飞。
“邵飞……他们这么快就把你放啦?他们没再欺负你吧……”女孩轻轻啪打着邵飞的后背。
她一直在担心许浩龙会为了让自己就范,把邵飞关着不放。
现在看到他,女孩心里曾经拿捏过的那些逼许浩龙兑现承诺的机巧点子也就没了用场。
女孩刚刚安下一点心,一股拧不住的悲伤又涌上来。因为她没办法,她终究还是要被许浩龙带走。
邵飞死死抱着女孩,用尽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少菁……我不会让你再消失了……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女孩听着他似是幼稚的话语,安慰般的轻轻点头,用悠长的语气说:“我没事……”
邵飞听出了她语气中某种不易察觉的决绝。
“许浩龙对你做了什么?”他恨恨的问。
黄少菁摇着头:“没什么的。你没事就好。”
“你刚才说,他们把我放了?许浩龙是不是又骗你了?”邵飞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孩话语中不协调的地方。
“他说要我陪他过周末……”女孩带着羞怯简化了自己和许浩龙的对话内容,“不然就要对你下手。看到你回来了就放心了。”
“放他的狗臭屁!”邵飞骂道,“我没让他弄死完全就是我运气好!”
他本打算把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女孩,可是话到唇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邵飞不想让女孩知道这几天来自己发生的事情。国产 av
那坨让自己重见天日、让字迹血流满口、让自己达成所愿的泥巴,如今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决定隐瞒下去,他只想让黄少菁尽快振作起来,重新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帅气姑娘。
所以邵飞改了口,他编造了自己从地坑里爬出来的谎话,只说是自己发了两天烧才没去上学。
最后他又探了探女孩的口风,在认定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许愿的猫腻之后,说是自己找了家里亲戚的关系把许浩龙的事情给平了。
邵飞家里虽然有点小富小贵,但自然是没有亲戚关系的。
可黄少菁又怎么能知道呢?国产 av
尽管她觉得许浩龙突然爆发非常蹊跷,可不信邵飞的话也不成了。
女孩没有看出来许浩龙是被静电打怕了,许浩龙也尽力在她面前掩饰了这一点,邵飞好歹是蒙混过关了。
周五一早,邵飞就急急忙忙来到学校想要找少菁。
那个时候女孩已经坐上了许浩龙的车去了蛇石口度假村。
急疯了的邵飞找来万树给他出主意,两个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假称病假逃了课,反反复复试验了好几种方法,最终敲定了一个能让许浩龙崩溃的主意。
根据万树推断出的理论,许愿的内容如果只是移动物体的位置,那么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很小。
于是,他们的愿望便是,把和周围物体有电位差的静电荷往许浩龙身上移。
邵飞让万树许愿,拿自己做了半天实验,可没给自己电个够呛。但是亲自体会了那么一回,邵飞的心理便更有底了。
被静电打几下,任谁也叫不出个苦来。
可是当事人自己很快就会变得神经兮兮,有多遭罪那只有自己知道。
就算和别人抱怨,别人也根本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另一方面,这个愿望的代价极小,尤其是在万树给愿望特意附加了时间条件之后。
只要把愿望限制在六个小时之内,甚至只需要把手掌插在泥巴里面,就可以以完全能够承受的代价将愿望视实现。
这同时也是进一步验证了万树之前接触面积理论的真实性。
两个人在这几天里,算是把泥巴的许愿规则好好研究了研究。
首先最重要的是愿望的实现方式。
邵飞的胆子够大,但是看了姚小敏那个案子之后心里也吓得抽抽,万树更是一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模样,所以两个人目前就只尝试过以移动物体的方式来实现愿望。
在万树的建议下,俩人许愿挪了不少东西,想要摸摸里头的规律,结果还真让俩孩子参出点儿东西来。
他们发现,有主儿的东西挪起来代价就要大点儿,价值高的东西也是。
总的来说就是,这东西在正常途径下越难搞到,代价就越高。
邵飞开始弄那几十万,八成就是从银行大库里挪的,所以代价特别高。
后来万树又让他取了钱,换个房间去挪,代价却极小。
万树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点子没来得及试,但两人都感觉大差不差,这“乾坤大挪移”的分寸已经是摸得差不多了。
再其次,就得说是泥巴对身体的覆盖度。
虽然把身上都裹满泥巴是最保险的手段,但两个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真的碰到什么危险,肯定是没那个机会来往身上抹泥巴的,。
现在对他俩来说,要是能测试出覆盖比例和愿望内容之间的关系,就可以从容的应付以后可能会发生的突然发事件了。
而最后的规则,也是最可怕的规则,却是来自于对姚小敏案子的解读。
昨个晚上两人都猜到,泥巴的代价是可以分担的。但是怎么分担,能分担多少,俩人却是一头雾水。
那天晚上琢磨了半宿,俩人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结果万树做梦做到一半,人从床上一蹦老高,把邵飞吓了一跳。
万树蹦起来就朦朦胧胧就说了一句话。“这泥巴和阿拉灯神丁有什么区别!?”
把邵飞气笑了:“那叫阿拉丁神灯!”
打小看的故事里,有擦神灯向精灵许愿的、有向天使许愿的、有向魔镜许愿的、七色花、大树、喷泉、池子、井……
比较新潮的还有召唤神龙许愿的。
可拎谁也没听说过给泥巴这种连个正形儿都没有的玩意儿许愿的吧?
“没正形”,也正是泥巴和所有东西的区别。
泥巴是能分的,想揪出来多少块都行。而万树所设想的最根本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两个人同时接触泥巴,那么代价和愿望该怎么计算?
唯一的解答就是,泥巴的碎片就是分担代价的关键因素。
邵飞和万树直到现在都还没想出安全的试验方法,相关规则的试探就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但是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
邵飞在几个小时以前,裹好泥巴,对许浩龙下了长达一个月的诅咒。在他的打算之中,今后的一年里,那家伙都要好好的接受同样的惩罚。
“全都结束了,少菁。我保证,许浩龙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他会为他做的事情后悔的。”
邵飞用力抓着女孩冰凉的小手,想要用灼热的目光拨开她脸上遍布的阴霾。
黄少菁微微张着嘴,带着惊疑看着邵飞,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可是她找不到。女孩清楚的读到了邵飞表情下面鼓噪的坚定和力量,那是无所畏惧的自信。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相信了邵飞最后的话。
都结束了,那个人会消失?国产 av
一股解放一般的狂喜涌上心头。可是还没等女孩露出笑容,心窝里挤压的委屈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黄少菁搂住邵飞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那惨凄的声音如同身体里面有东西要将她撕碎。
女孩子这么一哭,邵飞也咬着牙流出了眼泪。他心痛的不行,只能抱着女孩,用力抚摸着她的后背。
两个人都付出了普通的男孩女孩无法想象的折磨。但令人欣慰的是,他们还是重新拥抱在了一起。
在刺眼的苍白路灯下面,女孩把整个身体都挂在男孩的身上,不住的抽泣。天上下了一点点小雪,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场雪。
“不哭了,不哭了。”邵飞在女孩力气减小的时候松开了她,笨拙的擦擦她脸上的泪珠,“从今以后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带我走,”黄少菁用红肿却闪亮的双眼看着邵飞,“哪里都可以,我不想回去。”
邵飞看了看身边网吧的招牌。
奥宇两个字被一丛残次不齐的霓虹灯挤在中,逐渐隐在越下越大的雪花里。
许浩龙就是从这儿把女孩带走的,女孩对这里已经没了安全感。
“那,跟我回家好不好?”
黄少菁轻轻点头。
邵飞探手打了一辆出租。两个人坐在后排,向邵飞家开了过去。
男孩和女孩坐在暖气充盈的车厢里,双手紧紧的牵在一起。窗外无数夜景向后划去,但两个人的双眼就只能看着对方一个人。
邵飞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算是值了。他想笑,却再次流下泪来。
黄少菁也一样。他们两个带着笑哭起来,然后又带着泪笑起来。
一切,都太不容易了。两个人现在所能够想的,就是好好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平静和甜蜜。
“我家没人的。”
邵飞一边打消着女孩的顾虑一边打开房门,偌大的客厅被吸顶灯打亮,屋里的暖气一下子就把两个人肩膀上的雪花吹化了。
黄少菁抓着邵飞的手跟进来,灯光刺的她微微眯了眯眼。
“你家好大啊,还有二楼。”女孩探着脑袋四处看了看。
“啊?嗯……还行吧。”邵飞有点尴尬的应道。他不喜欢这房子,因为这里没有一点美好的回忆。不过既然她在这里了,或许很快就会有吧。
邵飞蹲在衣帽间的橱柜前边儿,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拖鞋。这家几乎没有客人来,他都不知道自家备用的拖鞋被藏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黄少菁已经把鞋子袜子一股脑的脱下,赤着一双脚丫站在了地板上。
“小飞,我想洗澡。”女孩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哦!好!”邵飞连忙起身,率先往楼上领路。楼上的卫生间里有个浴缸,他本能的觉得女孩会喜欢。
邵飞家这浴缸够料,洗手台边带中控盘,一键式注水。
可是问题在于,邵飞从搬过来到现在就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这十几个按钮楞是不知道先按哪个,现在让他找说明书更是没影儿的事。
他趴在那捣鼓了一头汗,就听见身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跟了进来。
“马上好,你先稍微等……”
邵飞这还说着话呢,一回头,人楞了。
少菁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毛衫全都被她脱了下来,只剩下最里面那件没来得及换下的黑纱连衣裙。
那件几乎算是半透明的贴身衣物带着淫靡的花纹,附着在女孩的身上。
她的腿间是那件禁锢的内裤,上面的蝴蝶还在翻飞。
邵飞的眼球差点被吸出来,十六岁的大男孩哪儿见过这个,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
可是两秒钟之后,他嘴巴微张,站直了身体,脸也变得铁青起来。
因为邵飞立刻意识到,这并不是女孩在和自己调情。她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是那场冗长黑夜的遗毒。
“他把我带到那个地方,看着我脱掉所有的衣服,让我换上了这些。”
女孩轻声诉说着,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但仍然抑制不住的微微有些发抖。
“他在我的脖子上套着狗一样的链子,拉着我走进大厅,让那些恶心的男人们肆无忌惮的看着我。然后他亲了我,摸着我,他的手摸遍了我全身上下所有的角落。他下面的东西,还插到我屁股里面……”
少菁伸展双臂,将最后这件衣服粗暴的拽了下来,扔在地上。
她全身乳白色的肌肤全部暴露在了邵飞的面前,女孩身子微微缩了一下,用胳膊遮挡在胸前。
但她很快就垂下了双手,将胸前的两点粉红也完全展露在男孩面前。
“我感觉……自己……很脏了……小飞。”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无法控制的哽咽起来。
邵飞连忙冲过去,紧紧把赤裸的女孩揽在怀里。他的手指触摸到女孩光滑细腻的裸背,难以言说的怜爱之意疯狂的冲击着他的喉咙。
邵飞语无伦次的打断女孩的话,他怕女孩会继续说下去,他无法容忍那样的话语,哪怕是她自己说出口的也不行。
“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从头到尾,做错事情的都不是我们!我们问心无愧!我们都是干净的!凭什么我们两个要接受惩罚!?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少菁抹着眼角,轻轻啜泣:“可是……可是……我觉得,对你好不公平。你将来会不会讨厌我……”
“是啊!太不公平了!我做梦都想不到,像我这样的人能拥有你!这何止是不公平,这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邵飞夸张的叫嚣让女孩破涕为笑。她揉着自己的鼻子,有些难为情的用自己的脸颊去蹭邵飞的脖子。
“你还喜欢我么?”
“每一天都比以前都要喜欢!你不知道为了找你回来我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邵飞的嘴没薅住,差点把埋在心里的那点事儿抖搂出来。好在女孩沈醉于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安全感之中,没有深究。
“我想让你忘掉之前所有的事儿。”邵飞又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行么?”
“这怎么能忘得掉啊……”女孩轻声说。
黄少菁想起了不久之前虞晓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些话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如同呓语一般的声音。
她在她的话语之中动摇过、踟蹰过、挣扎过。
可是现在她被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孩抱在怀里,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那些险些打败她的现实,被另一种现实搅了个粉碎。
邵飞一直在等着自己,也是他救了自己。
当自己无比厌恶着身上的汗渍和污秽的时候,他却笨嘴笨舌的想要努力安慰自己——那是纯粹而坚定地爱意,无论自己如何,他都会爱着自己的证明。
所以她会记住发生的一切,因为这也证明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珍贵。
想到这里,女孩心里的重压逐渐的放松下来。不过,还有一件事……
少菁低着头,双手微微发抖放在了内裤上:“他……给我锁上了,你有没有办法?”
邵飞连忙蹲下去,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女孩看着男孩的脸贴着自己隐秘的地方这么近,脸颊立刻就熟透了。
她抿着双唇,眯上双眼,只想这一幕快点过去。
邵飞很快弄明白了其中的机窍,他跑去厨房,在其中一个橱柜的工具箱里找到了一只寸钳。
他小心翼翼的剪断了束在女孩胯上的金属圈,除掉了那件充满色情意味的东西。
“你快扔了,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两件衣服。”女孩遮挡着一丝不挂的身体,藏到邵飞身后。
邵飞当然照做了。
在他回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热气。
女孩倒是很会摆弄浴室里的东西,浴缸放满了滚热滚热的水,她整个人已经缩了进去。
邵飞见状,抬手替她去关浴室的门。
“小飞,你别走……进来陪着我好不好?”
少菁柔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邵飞哪扛得住这个,赶紧就钻里头去了。
女孩头发散开着,乌黑黑披浸在水中,只有白白的肩头挂着水珠露在水面之上。
她脸上的忧愁被热水一泡仿佛散开了大半,整个人也微微安定下来似的。
邵飞看着女孩的样子,那原本止不住的担忧也消散了。
他搬着个塑料小凳,慢悠悠的坐下来,把胳膊搭在浴池的边沿上,看着热气中变得朦朦胧胧的脸颊,觉得自己后背的芒刺再也不见了。
少菁探出一只手,和他拉在一起。那只手湿漉漉的,邵飞却不住地摩挲着,爱不释手。
“小飞,谢谢你。”少菁说着,将上半身探过来,在邵飞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邵飞百感交集,他用手背轻轻蹭着女孩的面颊:“少菁,也谢谢你。”
女孩长舒着一口气:“我们都为对方坚定过,我们也都迈过了考验;我们虽然在一起才不过几天,可是已经比很多很多情侣的关系都近。他们或许一辈子都见识不到彼此会为彼此付出多少……可能我们也很幸运呢。”
“嗯!是的!”邵飞在这个时候也就只会木讷的点点头了。
女孩的脸带着病态的浓重红晕,不知道是被热水熏得还是心跳太快。
她紧抓着邵飞的手:“今天晚上我们睡一起吧。”
邵飞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但当他对上少菁闪亮亮的大眼睛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女孩的话语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
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脸上带着一点渴望——想要欣赏到自己开心表情的渴望。
再傻的男孩子到了这时候也不糊涂,邵飞顿时觉得嗓子干起来。
他随即又感慨的长叹一声。这当然不是带着负面情绪的哀叹。
要是换做以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赤裸裸的将自己的身体和心脏袒露在自己面前,邵飞肯定是完全把持不住的。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不那么着急了。
他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对方巨大的爱意,那已经比任何东西都令人满足了。
这或许是人性高于兽性的一点点证明。
更重要的是,邵飞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很多。
他亲了亲少菁的头发:“我去烧点水,你乖乖的,不要害怕。”
黄少菁点着头。
她陡然间意识到,男孩的叮咛竟如同长辈一样,带着让人可以依靠的成熟。
女孩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加快,连忙把自己重新浸泡到了池水中。
邵飞将女孩一路脱在地板上的衣物收拾好,堆在浴室门口的椅子上,又下楼烧好开水。
这种如同小家庭日常一般的活计,让邵飞恍惚有了一种新婚的感觉。
他高兴的有点儿早。
就在邵飞找到一桶花茶和冰糖,想好好招待一下自己的秘密客人之时,客厅里突然回荡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那声音针扎一样刺在邵飞的脊梁骨上,他手一抖,冰糖洒了一地。
邵学军挂着一身的寒气,迈进了客厅。他站在门廊前,有些楞神,像是没料到客厅会像这样灯火辉煌的大亮着。
“爸!”邵飞从厨房两三步窜出来。
“邵飞?今天不是周五?你怎么在家?你明天上午应该还有半天课。”邵学军脑门上的抬头纹拧在一起。
“我……我……”邵飞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哪儿想得到,三俩月都不回家一趟的老爹会赶在这节骨眼上跑回来。
不过就算他有借口也没卵用,楼上不还有一位呢么。
邵学军把公文包往衣帽间的椅子上一戳,甩了甩大衣上的雪,挂在门后面。他一眼正瞅见门边摊着的一只塑料袋。
他拿脚尖拨开袋子,一眼瞅见袋子里两件扎眼的衣服——少菁嘱咐邵飞扔掉,邵飞装在袋子里,打算下楼的时候顺手处理,好死不死就这么寸让当爹的给看见了。
邵学军先是讶然,等他把袋子里那件情色纱裙提溜起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是铁青。
邵飞浑身打了个激灵,张着个嘴,思维已经是一片空白。
“邵飞!这他妈是什么东西!?”邵学军一声怒吼,把那件东西狠狠地摔在邵飞脸上。
“不是的,爸!你听我说……”
邵学军一脚扫过来,狠狠踹在邵飞大腿上。邵飞一个踉跄,歪了两步好不容易才站直。
还没等邵学军再开口,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来。
“叔叔,您好……”
黄少菁从楼上下来,正站在一楼的楼梯口。
她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吹,听见楼底下有动静就赶紧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跑了下来。
她下楼的当间儿,刚好听见邵飞喊爸,脑子里电光火石跟被雷劈了一样。
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在人家家里洗澡,让对方家长撞个正着,黄少菁想死的心都有。
她怯生生的和邵学军打了招呼,腿还在抖。
邵学军一看见她,再加上门口袋子里那不堪入目的衣服,立刻在心里把事情拢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个中年男人气得脑门青筋暴起,但好歹是勉强压住没有爆炸。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要脸!滚出去!”邵学军横鼻子竖眼,厉斥了一声。
女孩全身一震,只感觉头晕目眩。
被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家长用这种措辞甩在脸上,女孩完全失了分寸。她羞愤欲死,用指尖紧紧扣住衣服领子,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邵飞的家门。
“少菁!!”邵飞猛地回过神来,追着就往门外跑。
邵学军偌大的巴掌狠狠地扇过来,邵飞本能的偏了偏脑袋,正刮在他耳朵和额头上。那劲儿大的,直接给他扫了个趔趄,撅倒在地上。
“邵飞!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邵学军破口大骂着,一脚踹在邵飞的腿腕子上,“学也不上,还学会耍流氓了!?你该不该死!?”
“说了无数遍,让你好好争气,你就给你老子玩这个!?还他妈的叫鸡?!你他妈是真的能耐啊邵飞!!”
邵学军又是一脚,可是这次啥也没踹这,反而自己往后一个踉跄——邵飞拽着他脚脖子,别了他一下。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还敢扛了是么!?我怎么养大你这么玩意儿!!”邵学军看着邵飞从地上站起来,上前一步就想给他一拳。
“闭嘴!!!!”
邵飞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自己的父亲狂吼出两个字来。
邵学军楞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说了什么的时候,一股更加汹涌的怒气就从胃里冲了上来。
但是还没等这股怒气发泄,他看到了邵飞血红的双眼和狰狞的表情。
“你养我!?没错!!我要是没你我就饿死了!!”
邵飞大吼道,“可是你把我当什么!?你除了没让我饿死,你还干过什么!?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
“别人就算养一条狗,也有摸摸它的时候!!你呢,邵学军!?”
邵飞毫不在乎的直呼着自己父亲的名字。
他一把掀起自己的衣服,将胸口和肚子暴露在白炽的灯光下,那上残留着几天前被许浩龙和他手下痛殴过的青紫色淤伤。
他又抬起手,撕开包裹着指尖的纱布,露出早已经没有指甲、血肉模糊的手指。
“我被人操的像狗屎一样的时候,你又在哪儿,邵学军!?”
邵学军目瞪口呆的看着邵飞,胸口翻腾的怒意猛地撕裂成了心痛。当爹的看到儿子这个模样,心口一下子给窝住了。
“小飞……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还不知道你会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以前和人打架的时候,你他妈不就是这么说的!!你还管我有什么理由!?那些傻逼骂妈妈是个婊子的时候,在你眼里也一样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对么邵学军!?我告诉你有个屁用!!”
“小飞!!”
邵学军看着几乎发狂的邵飞,觉得仿佛有无数感情像凉水一样浇在脑门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伸手去抓邵飞的胳膊,想让他冷静一点。
“别他妈碰我!!”
邵飞猛地甩开父亲的手,“我从今以后都不用当你养的狗了!!你养我十几年的钱,我以后还给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邵飞抓起放在一边的书包,冲向门口。邵学军想要拦他,可一把没拦住,让邵飞给推倒在地上。
“小飞,你回来!!”邵学军强拧着想用一直以来的父辈的威严镇住他,却只是徒劳。
邵飞摔门而出。电梯间里,门上方的数字正在一闪一闪向楼底滑去,少菁还在电梯里。
他没有坐电梯,而是冲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逃命似得向下窜了两层。
头顶传来开门的声音,还有父亲的焦急的呼喊。邵飞知道,当父亲看到电梯间没人的时候,立刻就会知道自己在楼梯间里。
他不想听父亲的呼唤,那呼唤声让他的心脏像烧焦一样疼痛。
邵飞最深处的意识里,并不是不知道父亲是爱着自己的,但他只是无法对自己承认这点。
因为在这个家中的生活,实在是太太痛苦了,那种巨大的矛盾勒的他几乎窒息。
他鼓足所有勇气割裂了悬在脖子上的绳子,他不想再回到过去。
邵飞趁着邵学军还没追过来,将书包扔在地上,拉开了拉链。
里面装着两个碗口粗的、艺术生卷装画纸用的塑料长筒。
邵飞半跪在地上,一把将袖子提到自己的肩膀,打开两个塑料筒,露出了封装在其中的泥巴。
这是万树想出来的布置方法,能够在紧急的时刻以最快的方式、尽可能的让泥巴覆盖更多的身体。
邵飞将两只胳膊猛地插到了泥巴之中,说出了愿望。
“将我移动到楼下。”
他已经顾不得代价会不会过于高昂,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完全无法思考了。
整个身体仿佛静止了,但周围的光线却在一瞬间扭曲。
当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的时候,邵飞只觉得膝盖一片冰凉,自己已经半跪在了楼下被积雪铺满的石砖上。
四周是一片死寂的寒冷,邵飞确信没有人看到自己。他站起身,向居民楼的大堂走去。
在他刚刚踏入大厅的时候,黄少菁恰好从电梯冲出来,一下子撞入了他的怀里。
女孩抬头看见是他的时候,脸上的泪花还没干。
“小飞?!你怎么在这?”女孩一边抹眼泪一边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电梯。
“对不起……让你听到他说那些话。”邵飞抱着她,柔声说道。
黄少菁轻轻叹气,她缩在邵飞怀里,努力把刚才的情景挤出脑海。
女孩之前经历过的黑暗,和刚才的场面比其实算不得什么,她更多的只是觉得在邵飞的亲人面前无地自容。
当她看到邵飞追到了这里的时候,心里的阴影也就散了大半。
“没关系,不算什么……可是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女孩问。
邵飞摇了摇头:“我也没有任何地方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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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间狂乱 佛兰肯斯坦 9522字
就是之前帮小五哥买牛仔裤的东古街夜市,斜对面有条春和路步行街。
放二十年前,这横七竖五几条街的东古区要算是淮京最繁华的地界,前后脚砸下来两座大型商场,一家利众一家亿达。
利众建的早,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式,中间镂空的高层商场,顶层卖电器,底层卖日用。
顾客都是中老年一代的,见天儿揣着积分卡在地下一层的超市抢打折鸡蛋。
亿达是大型的全国连锁商场,占地面积大,一共就四层。
早些年开张的时候,最上头一层占满了年轻人喜欢的店口。
游乐厅、电影院、鬼屋、火锅、涮串……
一到周末就挤满了谈恋爱的小青年,稍微来晚点就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然而东古区早就取消了,并入淮南区。
后十年,淮京新城区和高新区拔地而起,经济中心北移,各种奢侈品店和高档餐厅一股脑挤去了新开的大型商城,东古这边的商机不可扭转的衰退了下去。
东古街变成了夜市,春和路勉强整修了一番变成了步行街,两侧拽来了不少特色小吃店。
不少品牌商铺这才勉强算是活了下来,但最有消费力的时尚阶层却是怎么拉也拉不回来了。
步行街中间立着锃明瓦亮的垃圾桶和长条椅,脚下铺着色彩斑斓的新地砖,两边四五十年的老居民楼都漆上了大幅的动感艺术画,种种迹象都表明,本区的领导对东古这片地非常重视。
但要是绕过居民楼,往春和路后街看看,那几十年历史的阴沟依旧散发着微微的腐败味道,还有墙根儿投药处砖缝里耷拉出的半个死老鼠脑袋,都不断提醒着附近居民,东古的本来面目。
可是邵飞还是很喜欢这儿。他记忆中稀有的温暖场景,不少都发生在这个地方。
小时候,赶上小半个市区停电没法儿做饭。
妈妈便牵着自己的手,在黑夜中散着步,来到了东古这边。
那时候街边的小贩不多,有一家煎饼果子开着张,那是邵飞记忆中第一次尝到街边小吃的味道。
在东古最繁茂的时期,整个春和路商圈里的电影院足足有两位数。
最大的那家在亿达楼顶,超大屏imax应有尽有;最小的那家甚至就在居民楼里砸通了三户搞出一个放映厅来,来回就倒腾着一个片子来回放。
但就是这样,休息日的时候人都挤得满满的。
现在东古算是歇了菜了。就跟被旋风搅过一样,五年之内,这些大大小小的电影院一个个都被连根儿拔了。
淮京市一共四家亿达,唯独就东古这家盖了帽,为了活下来,连脸都不要了。
下面几层直接改成了批发市场,各种山寨电器、伪劣皮具、假玉、廉价炊具,牢牢拢住了周围居民区的老头老太太们。
这要让亿达那位首富榜前几名的老总知道,鼻子都得给气冒泡了。
而最顶上那家电影院好歹也幸存下来,但是往日光鲜早已不在,曾经绕着售票大厅开了一圈的小吃店就只剩下一家奶茶、一家麻辣烫和两台自动爆米花机。
邵飞拉着黄少菁站在亿达楼底下,看着各色大爷大婶儿里里外外穿梭着,心里泛起了腻歪。
周五晚上,各路的闲人集体出动,街上人挤人,更别提商场里头了。
“要么咱换个地儿?”邵飞偏头问。
“嗯,那边还有一家。”黄少菁扬手往另一头指了指。
黄少菁打小就在这片混,自然是对犄角旮旯都摸得通透。她拉着邵飞穿街过巷,在一家鞋店旁边停了下来。
春和路硕果仅存的独立电影院,顶上立着两幅巨型海报,画着最时兴的两部科幻大片。
招牌挺大,门头却小的可怜。
连自动售票都没有,门口的传达室玻璃上贴着电影单,兼做了售票亭。
不过从外面看,地面打扫的倒是干干净净。邵飞一跺脚,趴在售票亭的小窗口旁边,掏钱。
售票亭里坐了个五十来岁的大胖娘们,一脸的横肉,手机支在桌上放着电视剧,旁边磕的满哪儿都是瓜子皮。
“你好,我们……”邵飞一边扫着时间表一边开口。
“一人四十。”大胖娘们眼睛也没抬,把瓜子皮儿啐在桌上。
“还不知道看什么呢,我们。”邵飞拧眉瞪眼。
“都四十,轮着播,爱看几场看几场。”人家连声儿都不带变的,同样的内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录音机一样精准。
邵飞臊眉耷眼掏出一张红票,给她从小窗里塞进去。大胖娘们手脚够麻利的,瞬间给他飞出一张二十。
邵飞把找零揣进兜,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琢磨半晌:“我们票呢?”
“就是我检票。”大娘棒槌一样的指头往门里指画了两下,再也不出声了。
还是黄少菁干脆,圈着邵飞的胳膊就往里头走。俩人上了半层楼,眼前一道宽敞门廊,两边隔老远立了四道门。
那就是四个厅呗。
两个人巡了一圈,四个厅门口玻璃柜里贴着影讯。
仔细一看,只有一个厅是放的正规电影,其他三个全都是大杂烩一锅炖,最近几年的片子通宵轮着播。
哪有靠谱的电影院这么个弄法的,邵飞一看就知道,这种电影院八成就没买过播放版权。老板也不怕查,后台估计有点硬。
两人挑了了个轮播经典港片的厅钻了进去。
影厅里一片漆黑,只听见枪声叮咣五四的乱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就跟不要钱似的。
厅很小,屋顶上吊下来一台投影机,座位甚至都不是阶梯式的,一共就横了八排的双座沙发,散坐着两对情侣。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影厅里暖气开的特别足。
进来没待一会儿,一路上沁着雪的寒气就都蒸尽了。
邵飞两个人猫到最后一排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看都快晚上十点了,这一天过得,着实不容易。女孩又累又困,她靠着邵飞想闭闭眼,结果翻头就迷糊了过去。
影厅里很吵,邵飞心里却出奇的安静。
他脱了外套,垫在自己腿上,而少菁就枕在上面睡的正香。邵飞把整个后背窝在沙发靠背上,暖洋洋的感觉从脚底烘起来。
积攒了很多年的愤懑,被自己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虽然在那个时候只觉得脑袋气得要爆炸一样,但他终究还是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倒在了自己的父亲面前。
只是他不知道,后面自己将怎么面对邵学军。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想再见他。
邵飞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了一点可以让自己立足的地方。
站在这儿,他就有了自己面对一切的勇气,也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可是,他也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再和自己的父亲面对面站在一起,这所谓的立足点就会变得无比脆弱。
他忍不住露出苦笑。
就像他对父亲说过的那样,自己就像是一条狗。
哪怕摆脱缰绳奔向了远方,只要主人柔声呼唤几声,它终究还是会怀念一直住着的狗窝。
邵飞打开新买的手机,上面残留着父亲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他发来的信息。
信息栏里,父亲的信息排成了长长的一串。
大多数是语音,邵飞没有点开的勇气。
邵学军那个年代的人不习惯打字,但他还是笨拙的发过来一些简略的文字。
信息的主要内容都是让邵飞给他回电话,但是在久久没有得到儿子回应之后,邵学军似乎也暂时认命了。
【邵飞,注意安全,不要出危险。周六,我去学校找你,咱们两个好好谈谈。】这是邵学军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邵飞想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点击了信息回复。
【不想谈,至少现在不想谈。我会继续上学,也会好好念书。但如果你非要来学校,我就自己退学,然后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回来。】
邵学军那边沉默了很久,正在输入的标签也显示了很久。
邵飞最终得到了一个【好】字。
后面紧跟着来着一大堆邵学军的忠告,又对他说,让他冷静下来以后联系自己,还有每天报平安之类的叮嘱。
邵飞没再细读,他按灭手机,感觉心头最后的一点重量也放下了。
后面怎么样,邵飞不知道。但是他得过且过惯了,但凡不用今天操心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
更何况,他还有泥巴。
就算别的愿望不能许,但搬钱总是没问题。只要老老实实按照摸索出来的规则许愿,这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
钱这玩意儿,已经能满足绝大多数的愿望了。
之前冲动之下用泥巴把自己移动到楼下,也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
和女孩往老城区走的时候,在出租车后座上,胳膊抽抽的疼了半天,邵飞偷偷忍下来也就没事儿了。
话说回来,只是从楼上下来这种没有难度的愿望,代价本来也不会太高,这都在邵飞的意料之中。
胡思乱想了半天,邵飞头往沙发靠背一仰,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也不知道几时几点。等邵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痛腿麻。
可是当他低头看向酣睡的少女,心里逐渐开心起来。
女孩双腿蜷在沙发另一端,手搁在脸前,紧紧地攥着袖子。
长长的黑发散在他的腿上,面颊带着暖起来的红晕,还有她的嘴唇。
邵飞对女孩最初的印象,就是血色饱满的双唇,比涂了口红还要鲜亮。
邵飞忍不住用指尖触摸着少菁的下唇,软软的触觉透过手指传过来,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柔腻的东西糊住了一样。
影厅里声儿大,哪儿能真睡踏实。女孩睡的本来就浅,让邵飞这么一戳,便睁开了眼睛。
给邵飞吓一跳,笨手笨脚的摸着女孩的头发,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继续睡。
少菁没动,就这么躺着看他。
睡了一场安心觉,女孩感觉心里堵的那些事儿也淡了。
邵飞身上带着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踏实,就好像什么事都有底,什么事都不怕似的,贴着他让人安心极了。
两人也没说话,前面大屏幕上枪炮大作,就算说话也听不清。邵飞觉得就这么看着她,心里已经甜的很了。
他用手轻轻的摸她的脸,女孩子的皮肤光滑柔嫩,摸起来舒服,让人欲罢不能。少菁就由着他摸,半眯着眼睛,体味着他热乎乎的手掌心。
邵飞看着女孩楞神,心里嘀咕,自己女朋友怎么就这么好看呐。
他心里这么念叨着,手没停,好悬没把姑娘给磨破皮。少菁捏住他的手,用小虎牙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女孩就试着后脑勺边儿上“腾”的硬起来一根东西。
她这哪还躺的住,红着脸坐起身来。
邵飞那破牛仔裤顶的跟铁笼子似的,他自己赶紧翘个二郎腿,给小兄弟让了个位置。
黄少菁斜着瞥他一眼,有点想笑,又觉得喉咙有点紧。她把攥着的双手藏在膝盖里,扭头不看他。
邵飞以为她手冷,胳膊从女孩身后揽过,伸手去捉。黄少菁的手比起邵飞小太多,被他一只手罩起来。
两只手一下动弹不得,黄少菁有点慌神,又很是有点甜。她压着喉咙的紧张,转过头,勇敢的看着邵飞的眼睛。
那眼睛里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邵飞立刻就读懂了女孩的意思。
她要他吻她。
邵飞搂住女孩后背,狠狠的吻上去。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没那么多花花心思,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恨不得把全身的劲儿都用上。
他好像迷上了女孩的嘴唇,一边亲一边翻来覆去的用牙咬着。黄少菁被他咬的有些疼,可是却更被他的汹涌染了颜色。
女孩不甘示弱,不管不顾的把舌头伸出来,去舔他嘴唇。
女孩的舌尖舔的他舌头发痒,邵飞脑子已经不好使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拿舌头搅着女孩探过来的那条软肉。
俩人刚确定关系那阵,邵飞亲起来就没个够。
可黄少菁有些害臊,非得邵飞软磨硬泡一阵才肯点头。
可这一回,两个人积攒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怎么收也收不住。
邵飞那双贼手也没闲着,趁女孩吻的入情,把人家掖的好好的衣服下襟都从腰里给扯了出来,从后脊一直摸上去。
本来黄少菁穿了身内衣的,但是在蛇石口的时候走得太急,给撂下了。
所以邵飞长驱直入,毫无障碍的把女孩上身摸了个遍。
当他一把捏住女孩胸口乳肉的时候,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左揉右揉个没完,指缝夹着女孩乳尖捻来扫去。
黄少菁正是情动的时候,乳头被他一蹭立刻就硬挺起来。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女孩就觉得全身都热酥酥的,说不出的酸麻。
就着那股酸麻劲儿,女孩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邵飞身上使劲贴,舌头差点没伸到邵飞嗓子眼。
女孩鼻音里压着轻轻的哼声,声音又短又小,却尽显柔腻。
邵飞胯底下差点被绷破裤子,他揉完人家姑娘的胸,手又往下伸,插进黄少菁裤袜的后腰摸到了屁股尖。
黄少菁那条内裤还是他拿钢丝钳绞下来的,现在裤袜里头光不溜丢,一巴掌的软肉,烧的邵飞忍不住狠狠捏了一把。
女孩舌头还被他吸在嘴里,冷不丁被捏这么一下,“啊”的叫出声来。
她刚想埋怨两句,就试着邵飞的手指头顺着臀缝探到了自己最隐秘的地方。
她本能的想反抗两下,却发现两腿间不知什么时候濡湿起来初和邵飞在网吧黑屋亲热的时候,也不是没湿过,可那时候的滴滴点点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稚嫩。
刚才邵飞抓着自己屁股那么一捏,穴缝不由自主抽搐着一夹,滋滋又挤出两大股水来,腿间已经是汪汪一片,让邵飞摸了个正着。
黄少菁脸红透了,她心头砰砰乱跳,慌忙把脑袋拱在邵飞脖子上亲吻起来。
她下身本来就滑嫩光洁,加上情水满溢,邵飞的手指头呲溜就滑进了她的小穴缝当中。
男孩子粗粝粝的手指把此时敏感到极点的幼嫩阴唇蹭了个结结实实,激的女孩两腿猛地绷紧,只觉得肚脐下面子宫缩动,控制不住“哎呦”一声,差点没泄了身。
女孩可爱的声音在邵飞耳边一响,邵飞顿时欲念大起,一手箍住黄少菁后背,另一只手就着淫水在小穴缝里猛搓了十几下。
黄少菁被弄了一下就险些跌下悬崖,谁成想他紧跟着就是一顿猛攻,肚子里乱窜的热流一下子崩了。
她挣也挣不开,只能紧紧的搂着男孩的脖子,下半身疯狂的痉挛起来,嗓子再也压不住,吐出两声哀叫。
女孩听见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没忍住,一想到这电影厅还有别人,黄少菁羞愤难抗。
她拿双手死死压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理智就再也不够用了。
怀里的姑娘勒紧自己的脖子,后背一点点细嫩的肌肉都绷紧了,邵飞哪儿还不知道其中的意味。
整只手给女孩弄的湿淋淋的,他忍不住有点得意。
男生就这样,得意起来就分不出轻重,趁着女孩高潮的时候又揉又戳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黄少菁可难受坏了,挣扎着想要大叫可又不敢出声,气儿喘不上来憋在胸口里,身体僵的动都动不了。
试着姑娘的胳膊骤然软了,黄少菁气息奄奄的在他耳边求饶着说了两句“别弄”,邵飞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女孩身子往后软软躺倒,邵飞一使劲把她揽回到自己身边。
黄少菁双眼迷离的看着她,脸颊带着病态的红晕,邵飞忍不住又亲下去,腻歪了半天。
小年轻的身体就是好,黄少菁在邵飞怀里趴了那么几分钟,精神头就恢复了一大半。
她甜滋滋的拱在邵飞怀里,又着恼他手上没分寸的放肆,伸手就在他裤裆鼓包上用劲儿捏了一把。
“嘶!”
这一下疼的邵飞直吸溜凉气儿,他的小兄弟硬这半天有点见软,登时又缩下去三分。
男人生来都比较仗义,尤其是别人欺负自己小兄弟的时候。
冷不丁给人来这么一下,十有八九都有点恼。
邵飞倒不至于真上火,可还没等他想出报复手段,黄少菁那只就手耐不住似的动起来。隔着一层裤子,女孩的手指按在那里,轻轻的给他揉着。
女孩这一主动,邵飞立刻来了劲儿。他急三火四的拉开拉链,捏了捏女孩的手腕。
女孩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有点害羞的低着头,把脸藏在他胸口上,然后才用手指头圈住了那根热乎乎的棍子。
黄少菁这初来乍到的,手上哪儿有什么分寸,只觉得邵飞的东西软中带硬,软头上淋漓着也有点滑腻,感觉还挺好玩的,翻来覆去胡乱搓揉了一阵,竟然也慢慢大起来。
你要说真舒服,也舒服不到哪儿去,十六七岁小姑娘手上这么生,没给邵飞掐疼了就不错了。
可架不住少女整个人温软在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胸口处的微喘,邵飞一个青瓜蛋还是被勾起了火。
拉链来回蹭着怪难受,他索性自己把腰带一松扣一解,直接褪下半拉裤子。又在女孩耳边吹起热气:“帮我用嘴好不好?”
“不好!”黄少菁立刻拒绝。她脑子里浮现出自己趴在男孩胯下吞吐肉棒的情形,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登时冲了回来。
邵飞有点失望,但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他点起女孩下巴就想亲,结果女孩一歪头给躲开了。
“亲都不让亲了?”邵飞皱着鼻子哼哼唧唧。
女孩低着头,没应声。俩人这么呆了几秒没说话,邵飞便稍微有点慌。他刚想说两句好听的,女孩突然直起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来吧,邵飞……”她在他耳朵边用颤抖的声音轻轻说。
邵飞楞了半天没明白女孩的意思,却看见黄少菁腾出一只手,正把自己的裤袜向下拽着。
白嫩嫩的小腹和胯部一点点露在空气中,邵飞的心脏噔噔噔猛跳起来。
他带着少菁从家走的时候,以为这事儿就黄了。没想到女孩竟然能……
“今天还是不做了。”邵飞搂住女孩,阻止了她的动作,“第一次,就在这种小破电影院里,太委屈你了。”
“这都忍得住?”少菁抬着长长的睫毛,调侃了他一句。
“嗯!”邵飞认真的看着她,“我不要你为了我,委屈自己。”
黄少菁心头热流涌动,情不自禁的用力吻上邵飞,小舌头热情洋溢的舔着他的口腔,想要把溢出来的感动全都送过去。
她清晰的品尝到,男孩对自己的感情是多么坚韧。
邵飞被她吻得心神动摇,但是说出去的豪言壮语终归不能翻篇不认人吧?他只得认命,专心挑逗起女孩的嘴唇。
许久,女孩和他唇齿分离。在不远处荧幕闪烁光色的照耀下,她用明亮的眼睛看着邵飞,吐出了坚定地话语。
“我们不等了,就在这里,就现在。”
她利落的将腿弯上的裤袜整个脱下,修长比值的双腿滑过邵飞的瞳孔。
她一闪身跨坐在邵飞身上,那昂扬耸立的肉棒紧紧挤在女孩胯下的湿润之处,烫的女孩一个哆嗦。
但是她完全没有动摇。黄少菁强忍着一点点害怕和巨大的羞涩,将手搭在邵飞的肩膀上,面对面注视着他。
邵飞早给楞那儿了,女孩果决的动作让他脑海一片空白。
“我从未想委屈自己讨好你。”
黄少菁看着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但我也不是会随便敞开自己身体的女生。谁都无法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既然我们现在可以,那我们现在就该在一起。是你的话,我不后悔。我不想错过你……”
女孩几句话,差点没把邵飞给说哭了。
邵飞这人看着楞,但最受不得别人对自己好。
一股子柔情从腹部上涌,他揽住女孩的后背,就想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别……”黄少菁小声阻止了他,“你没轻没重的……我自己来……”
说完这几个字,女孩就羞得再也没了声音。她再不敢看邵飞的眼睛,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摸下去。
邵飞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棒整个陷在一条浅浅湿湿的缝隙之中。
随着女孩身体微微上抬,直楞楞的肉棒也抵着她的小穴缝立起来。
两个人私密的地方本来就贴的紧密,龟头顺着小穴缝一滑,结结实实给女孩阴蒂蹭了个遍。
阴茎和手指不一样,里头没骨头节儿,不硌人,皮儿也软,刺激性低得多。
黄少菁只觉得一阵舒服,也不像之前邵飞欺负自己时候那么激烈,忍不住哼出声来。
女孩美美的一声呻吟,邵飞身子一挺又想来劲儿。黄少菁连忙扯了他耳朵一下:“不许乱动!”
邵飞这时候可听话了,立刻老老实实缩回去。
女生自己当然最知道自己喜欢的力道分寸,只要能丢下那层无用的羞耻心,便有大把的艳福可享。
黄少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酥爽着,身体已经不太受控制似的,屁股连连起伏了五六下,让邵飞的肉棒在自己小穴外面蹭弄。
邵飞一个火气最旺的大小伙子,被女孩弄得浑身上下就跟虫子痒一般,只想把她一把按到就是一顿狂轰猛干。